海梓厚著臉皮把手伸過去,“那你扶啊!”
裴情:“……”
看在山坡實在太滑的份兒上,裴情暫時放下個人恩怨,還真扶了。
不過兩名缺少體能和技巧訓練的技術隊員還是受到了現實無情的毒打,坡下到一半,裴情一個腳滑,拉扯著海梓一起滾了個狗吃屎。
“我日啊!”海梓衣服褲子上全是泥,“你要摔摔你的,拉我幹什麽?”
裴情也無語,海梓身上是泥,他身上又何嘗不是,最慘的是,海梓還披著他的外套,哪個天殺的把他的外套給海梓了!
“你活該!”裴情沒好氣,“你自己要我扶。”
“你這人一點兒奉獻精神都沒有!”海梓連聲怒斥,“災難發生的時刻,你應該果斷放開我的手!”
裴情站起來甩泥,“長得挺傻,想得還挺美。”
一坨泥摔到了海梓臉上,海梓憤憤道:“還他媽想當特種兵呢,特種兵就你這種素質這種覺悟?人家真正的特種兵——比如花隊——在這種山坡上能滑冰能凌空翻騰三周半!”
裴情:“那你還是猴兒呢,你怎不凌空翻騰三周半?”
“操!誰是猴兒?”
“你不是猴兒?”
已經下到坡底的花崇和柳至秦看著坡上的熱鬧,花崇說:“我還真不能在這兒凌空翻騰三周半……”
柳至秦低頭笑。
花崇無意識摸了摸手腕,又道:“剛才我其實應該去牽裴情吧?你牽海梓,這樣他倆都不會摔。”
柳至秦冷酷道:“不。”
花崇:“……”
“特別行動隊某些隊員太浮誇了。”柳至秦一本正經道:“應該接受接受大自然的毒打。”
下坡之後,再走三百來米,就到現場了。
和別墅外面一樣,屍坑附近拉著警戒帶,有山濘縣當地的民警駐守。
看照片遠不如親臨現場直觀,花崇略一觀察,就明白凶手為了這場殺戮做了周密的計劃。
這是一個很難被發現的地方,雖然距離別墅不算遠,但首先隔著一個陡峭的山坡,然後其本身又被密林所遮蓋,不管從哪個方向來到這裡,都得耗費不小的工夫,如果不下到谷底來,不可能找到屍體。
與搜索困難相對的是,存在於這裡的痕跡很容易被清除。它地勢低,等於是在漏鬥的尖嘴上,一旦下雨,無需太大的雨量,高處的汙水、淤泥也會衝下來,覆蓋、清除犯罪痕跡。
山濘縣八月多暴雨,這更是幫了凶手大忙。只要耽誤幾天,讓暴雨衝刷掉重要痕跡,警方即便找到屍體,後續偵查也會遇到不小的困難。
現在比較傷腦筋的是,梁一軍為什麽會主動跳進凶手布置的陷阱中?凶手可以選擇任何一個地方,但凶手是用什麽方法將梁一軍引過來?別墅裡找不到任何打鬥痕跡,梁一軍很可能是在飲酒之後,主動離開,走向那個在黑暗裡等待著他的凶手。
山崖就是他們約好見面的地方嗎?他們是通過什麽途徑約好?梁一軍站在窗戶邊,凝視的的確就是凶手?
目前特別行動隊做的僅算初步偵查,但花崇有種不同尋常的感覺,以往的案子疑點多集中在嫌疑人身上,而這起案子,被害人梁一軍本人就疑點重重,遇害前和過去生活的各種選擇都充斥著矛盾和讓人捉摸不透的地方,這無疑增加了偵查的難度。
“得知梁一軍失蹤,梁家有顧慮,不敢立即報警,這說得通。”柳至秦往山谷的更深處走了百來米,又回到花崇身邊,“但是梁家的搜查隊在山濘縣轉了兩天兩夜,卻什麽都沒有發現,這有點兒說不通。”
花崇抬頭,看著茂密的樹林,“如果只是直升機,那確實很難找到這裡來。”
柳至秦說:“問題在於,難道就隻通過直升機進行搜查嗎?”
克江身高1米9,腰大膀圓,身材堪稱雄偉,往椅子上一坐,如一座山壓了下來。
海郡集團旗下有個海田安保公司,專門為集團的高管服務,克江就是海田的負責人之一,也是梁家報警之前,搜查隊的隊長。
花崇粗略看了眼克江的資料,“你以前在國外受過訓練?”
克江眼神桀驁,還有幾分不耐煩,說話帶著濃重的異域口音,“我在W國當過傭兵。”
花崇問:“來南甫多久了?”
“四五年。”克江被花崇盯著,進門時略顯囂張的氣焰正在節節敗退。他有些詫異地皺起眉,觀察面前這個看上去比他“瘦弱”得多的警察,不明白對方的眼神明明很平靜,為什麽卻讓自己感到有些害怕。
花崇又問:“來南甫之後,就在海田工作?”
克江抓了下頭,“是他們雇傭我……”
花崇聽明白了,“海田在國外找到你,邀請你到海田來工作,並且為你辦理好了一切手續?”
“是。”克江點頭,“我們隊裡都是這樣。”
花崇略感詫異。
因為工作原因,他接觸過國內不少安保公司,海田的情況是最特別的。首先,安保公司很少依附於大集團,只是與大集團有商務上的往來,所接的生意五花八門,而海田卻是海郡集團直接投資並管理的,不對外接業務,隻對海郡服務;其次,國內安保公司也很少去國外招攬人才,退役的軍人和離職的警察已經夠滿足它們的需求,而且從國外招募也容易面臨政策上的麻煩,安保公司規模小,不容易應付這種麻煩,海田背靠海郡集團,倒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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