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洗盤子順便當狙擊手嘛,不衝突。”
“應該是當狙擊手用洗盤子做掩護吧?開槍打傷我們同事,手一點都不生啊。”
“這話說的,我當時算好了,他不動的話子彈肯定是擦著頭髮過去的。”程圳清歎氣,語氣還蒙上一層委屈,“我真沒打算傷人,就想嚇嚇他。”
隔著一面單向透視玻璃,胡松凱要跳起來:“看看!嘴裡哪有一句實話?這要擱以前早塞小黑屋揍一頓了!”
何危抱著臂,倒是冷靜,拿起鵝頸麥克,說:“問問他做狙擊手殺過什麽人。”
預審員從耳麥裡聽見,問:“你既然是狙擊手,那說說看,殺過什麽人?”
程圳清的表情明顯發生變化,雙手捏緊又放開,片刻後又忽然撲哧一笑:“警官,我說做狙擊手你們還真信啊?哎喲我就這麽隨口一說。”
預審員皺起眉:“程圳清,你當這是哪裡?注意你的態度!”
“好好好,嚴肅認真,全力配合調查。不過我真在加拿大洗盤子的,不信你們可以去查。”
接下來的問話得到的答案和胡松凱問出的沒什麽兩樣。程圳清和程澤生在三年前相認,然後程澤生回國發展,他也跟著回來。程澤生喜歡槍,但是膽子小不敢玩,他就幫弟弟在國外搜集槍支,再走私回國,不知不覺就在地下室建了一個兵器庫。
至於弟弟的死,他也不清楚,程澤生沒有仇家,不知道誰會對他下殺手。兵器庫敗露之後,他有很充足的時間可以逃回加拿大,卻一直留在這裡,就是為了找到凶手。
“問他富盛錦龍園地下室的保險櫃密碼。”何危說。
預審員詢問之後,程圳清忽然轉頭,盯著那面玻璃牆。明知這種單向透視玻璃,室內的人根本不可能看見室外,但他們就是感覺被程圳清那雙眼睛看穿了,重點目標還是何危。
“85553113。”
崇臻記下來,去開帶回來的保險箱。何危讓預審員繼續問有關程澤生的信息,程圳清談起弟弟的事情口若懸河,狀態也很放松,仿佛他並不是在押的嫌犯,而是和朋友在閑聊似的。
過了會兒,崇臻回來,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封口整齊,沒有被拆開過。胡松凱把裁紙刀遞過來,何危剛想劃開,聽見程圳清問:“何警官在外面吧?是不是拿到那個信封了?”
“我建議何警官最好現在別拆開,時機不對。”程圳清的雙手被拷在桌上,手指卻不老實,漫不經心的動著,“可以等我們聊過之後,你再選擇要不要拆開。”
何危手中的裁紙刀遲遲沒有劃下去,胡松凱在一旁著急:“老何!你聽他廢話什麽?他就是在故弄玄虛!”
不像。何危的眼睛不由自主盯著他的手指,食指和中指看似隨意亂晃著,卻有一定節奏感,包括中間的停頓都很熟悉,國際通用密碼,留心的應該都能看懂。
1,2。12。
敲完之後,他的手腕轉了一下,玻璃表盤的反光一閃而逝。
何危頓悟,是12點。
他將信封捏一遍,裡面的東西質地偏硬,性狀和大小像是照片。12點?是午夜零點嗎?
何危思索幾秒,將裁紙刀放下。胡松凱和崇臻驚異:“還真不拆了?也許這裡面就有破解命案的關鍵線索啊!”
“別急,程圳清有問題。”何危盯著坐在審訊室裡一臉愜意的男人,從抓捕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他可以乾脆利落的逃走,但又拖泥帶水,最後還是被抓住,仔細想想看,仿佛是不想讓這個被抓捕的過程顯得水分太大,所以還賣力配合演了一回。
至於剛剛的審訊,至少有80%是真話,剩下的那20%假在哪裡,還需要何危親自和他對話才能判斷出來。
何危站起來:“帶程圳清回去,給他好好休息,晚上換我來審。”
———
夏涼坐在醫院病房裡,胳膊吊著,雲曉曉帶了晚飯,正在喂他吃飯。
何危拎著水果進來,看見這一幕,笑道:“小夏,因禍得福啊。”
夏涼靦腆一笑,解釋道:“胳膊傷了,左手吃不起來,只能麻煩曉曉。”
雲曉曉倒是大方:“局裡就我一個沒什麽事,你爸媽又在外地,我照顧你就當是加班了。”
“……”夏涼盯著她,“難道不是因為擔心我?”
“是擔心你啊,大家在同一個組裡,你受傷了我們都擔心。”
夏涼胳膊受傷不打緊,心才是被雲曉曉震得碎成一片一片。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饒是何危這種性冷淡,也能看出夏涼有多苦逼。他拿出一個蘋果,讓曉曉去洗一下。人支走之後,何危坐下來:“你這樣可不行啊,大膽一點,喜歡就要說出來。曉曉是好姑娘,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店了。”
夏涼苦著臉:“我覺得我這都不是暗示,擺在明面上了!她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
“根據我的觀察來判斷,可能是真不懂。”
……夏涼歎一口大氣,感情之路怎麽那麽艱難?
何危還要回局裡,坐五分鍾就要離開。雲曉曉拿著蘋果出來,遞給夏涼,把何危拽到一邊說悄悄話。
“隊長,幼清知道你要加班,準備甜點的,你回去之後記得去找她。”
何危感到奇怪:“她直接來辦公室不就行了嗎?”他頓了頓,“我不喜歡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