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連景淵的智商,輕易便理解他的意思, 他把手搭在何危的肩頭:“那就按照你所經歷過的,‘何陸’和‘你’見面,並且讓‘你’來約我。如果擔心墨菲定律的話,就等何陸回來之後,以我的名義約他,讓天文台的事成為事實,這樣就不會穿幫了。”
何危對連景淵笑了笑:“我在想上一個循環裡,我們是不是也是這樣操作,所以才把6月16日的信息給傳遞過去。”
“可能吧。”連景淵笑意溫柔,伸手摸了一把何危的頭髮,“別想太多,有些事情也許需要你刻意製造,有些事情只要順其自然就好。”
斯蒂芬從何危的腿上挪到主人身邊,兩隻前爪按著他的大腿踩奶,還抬起頭,一雙藍眼睛水汪汪充滿期待。連景淵低頭,斯蒂芬用鼻子碰碰他的臉頰,心滿意足蜷成一團閉上眼。
“這麽黏你,難怪你會說是‘小情人’。對了,”何危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我弟弟對你……”
連景淵笑容淺淡:“知道,但我和阿陸是朋友,這一點不會變的。”
透過他的微笑,何危漸漸明白,弟弟這麽多年的暗戀算是徹底沒戲了。連景淵就是這樣的人,溫潤若玉,但眼神中表達的疏離感騙不了人,他說和何陸是朋友,那就只會是朋友,沒有發展的可能。
“電腦密碼?”何危乾脆了當脫口而出。
“密碼怎麽了?”連景淵看著何陸的表情,恍然大悟,“哦……你以為是你生日?不是的,農歷正月二十四是我媽媽的生日,我才發現這個數字和你的生日撞了。”
不知為何,何危暗暗松一口氣。連景淵笑得眉眼彎起,食指繞著何危柔軟的發絲:“幹嘛嚇一跳?你是‘性冷淡’,對男女都沒什麽感覺的,我如果喜歡你,恐怕等到老死你也發現不了。”
“……”何危擋開他的手,幸好沒告訴他有關程澤生的事,否則連景淵肯定會震驚到跌破眼鏡。
連景淵托著腮,偏頭瞧他:“不過我也很好奇,你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呢?”
何危垂下眼眸,唇角微微揚起:“應該是會讓我不由自主動感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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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危又回去一趟家裡,葉蘭蘭不在家,秦叔說夫人的感冒早就好了,不過是難得有個借口在家想多休息幾天而已。
“那就好,”何危指著樓上,“你忙吧,我去找點東西。”
秦叔搓著手,猶豫許久才試探著問:“少爺,您最近總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沒事,就是搬新家了,有些以前的東西想帶過去。”
秦叔不再多問,倒是提醒道:“少爺,我看到報道了,伏龍山發生命案,你在山上可要小心,那裡陰氣重,不乾淨,容易鬼打牆。”
何危哭笑不得:“什麽鬼打牆啊,就是在山裡迷路了吧?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注意安全。”
他上樓去何陸的房間裡找一套西裝出來,拉開抽屜挑一塊表,回想一下何陸當時的裝扮,好像脖子上還有一條純銀的鎖眼項鏈。何危拉開存放飾品的櫃子,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個藏藍色的絲絨盒子裡找到那條項鏈。
做一個精致又優雅的男人可真不容易啊。
離開家裡,何危順便在路邊的電話亭買了一張電話卡,不記名,隨用隨丟。
晚上,何危站在鏡子前,整理西裝袖扣。他的劉海耙到腦後,隻留下幾縷未固定的發絲落在額前,襯衫領口松開兩顆,剛好露出鎖眼項鏈的簡易吊墜。再加上眼角下加的那一點黑痣,眉眼放平和之後,幾乎可以完美替代何陸。
連景淵抱著臂站在門口,笑了:“你變成這樣還真不適應。”
“你把我當成阿陸來看,就會習慣了。”
連景淵摸著下巴,緩緩點頭,還真是,想象成何陸之後那種違和感瞬間消失。
確定變裝沒有問題,何危將西裝脫下來掛好,連景淵好奇問:“過幾天要去見他了,你會緊張嗎?”
何危點頭,會的吧,但那也是自己,他最了解也最熟悉,反而沒有擔心的必要。
“我明天要去外地開研討會,大概周五晚上回來。”連景淵走進來,手搭著何危的肩,“希望你一切順利。”
鏡子裡的“何陸”微微一笑,比一個手勢。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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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未來域,何危看著表,靠著牆一分一秒等待時間的流逝。終於,一陣平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何危深吸一口氣,一抬頭,剛好和那個自己的視線對上。為了緩解內心的緊張,他揉著脖子,語氣切換到何陸的狀態:
“哥,你怎麽才回來?我等你半天了。”
打開404公寓的門,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這裡每一處都有他和程澤生的記憶,並且現在程澤生還活著,雖然見不到他,但卻能輕易察覺到他在這裡生活的氣息。
“坐一會兒。”
見他去廚房倒水,手機放在茶幾上,何危趕緊拿起來,快速解鎖,編輯何陸的通訊錄名片,添加一串新號碼。
幸好自己平時接電話都是以看名字為主,不太會注意下面的號碼,又成了一個方便動手腳的漏洞。
等到何危拿著水杯出來,“弟弟”安靜坐在那裡,絲毫沒發現桌上的手機已經被動過。
接下來的對話都和印象中差別不大,何危演技談不上過關,只能說對弟弟太了解,把何陸的說話語氣和神態學得惟妙惟肖。他知道程澤生今天留在自己家裡,不會回來公寓,心裡有點遺憾。原來住在一個屋簷下還覺得多了個礙事的鬼,現在才發現心底唯一的奢望,竟是想看見憑空多出的一張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