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模糊的身影闖入她的視線,夢中的她抬眸,看到了倒映在鏡中的模糊身影。
那是一個身材異常高瘦的年輕人,她有著水一樣柔和的面容,湖泊一般寧靜的瞳孔,池初霽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就渾身戰栗了起來。
心火從胸膛燃燒,流竄到池初霽的四肢百骸。池初霽顫抖著身軀,扭頭看向身後的來人。
年輕俊秀的女人伸手,一把按住她的肩,將她壓在了梳妝台上。
嘩啦一聲,台面上的東西被推翻了不少。
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夢中人勾起池初霽的下巴,居高臨下地吻了下來。
唇舌相觸的時候,池初霽嘗到了淡淡的蜂蜜甜味。
池初霽被對方壓在梳妝台上,最後被抱起來坐在台上時,才意識到壓在身上的女人是個alpha……
不是omega,而是一個alpha……
在夢中幾度浮沉後,池初霽於又一次震顫中猛然驚醒。
她躺在病床上,在昏暗之中睜開了眼睛。茫然的視線在晦暗陌生的天花板停留了一會,池初霽深呼吸了幾下,試圖平複從夢中帶回出來的浪潮。
理智回爐的那一刻,池初霽察覺到了左手邊的異樣。
躺在床上的池初霽微微轉頭,垂眸看向了自己左手邊,一眼就看到了拉著自己的手趴在床沿的樂希。
身材修長的孩子此時披著一件黑色大衣,委屈地蜷縮坐在椅子上,拉著她的手趴在床沿,只露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
雖然看不到她的臉,池初霽卻能感受到對方灑在自己手背上的鼻息。
很輕,但是很熱,一時之間池初霽感覺自己仍在夢中。
她微微蹙眉,下意識將自己的左手收回來。
只是這麽簡單的輕微一動,睡得很淺的年輕人一瞬間就從睡夢中驚醒。
池初霽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被對方牢牢握著,源源不斷地熱氣從肌膚相貼的地方傳了過來。
昏暗之中,池初霽垂眸,看到拉著她手的年輕人猛地抬頭,猝不及防地和她視線相對。
晦暗晨光裡,池初霽看到年輕人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透過灰蒙蒙的水霧,看到她眼底的光澤,隻覺得一陣心悸。
池初霽想起夢裡的情形,不禁有些赧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只是還來不及撤離,她的左手就被年輕人整個包裹住了。
年輕人拉著她的手,仰頭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她,如釋重負一般說:“您終於醒了……”
她的聲音裡充滿關懷與敬愛,在經歷了那麽難堪的事情之後,全然沒有一絲尷尬。
眼前的這個孩子,似乎真的只是把她當成長輩來對待。即使在那樣尷尬的情形之下,也異常從容鎮定地應對著。
除了為她的境遇感到難過而哭泣之外,沒有多余的想法。
池初霽思緒很亂,幸好此時天色很暗,太陽還沒有出來,她擁有足夠的夜色來掩飾自己的狼狽。
她無意去提之前發生的事情,隻將心神都落在“樂希救了她”這件事上面。
作為一個成年人,至少在這件事上她得表達自己的感激。
池初霽努力一會,最終啞著聲音開口:“嗯,怎麽睡在這裡?”
昏暗之中,樂希拉著她的手,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因為擔心您。”
池初霽頓了頓,掩飾著心裡的異樣,和以往一樣淡淡地說:“我沒事了。”
池初霽頓了頓,垂眸看著坐在床邊衣著單薄的樂希放緩了聲音說:“你出去找個酒店睡吧,別感冒了。”
出於各種各樣的理由,池初霽並不是很想和樂希呆在同一個空間裡。
樂希直起身,敞開了自己隻穿著單薄睡衣的身體,十分無奈地說:“來得時候匆忙,我沒有帶證件……”
池初霽微微蹙眉,將手從樂希手中不動聲色地抽出來:“你沒有和護士要陪護的床嗎?”
樂希解釋:“問了,沒有。”
池初霽沉默了,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說什麽。
樂希接過話,笑著和她說:“我就在這裡陪著您好了,我身體一直很好,不會感冒的。”
“您再睡一會,天亮了我就回家裡拿東西過來陪您。”
池初霽嗯了一聲,索性閉上了眼睛。
樂希輕笑了一下,屈起手臂重新趴在了床沿。
過度的疲乏侵蝕著池初霽的神經,但她卻沒有一絲睡意。她側躺在床上,嗅著床邊傳來的柔軟奶香,思緒紛亂。
尷尬和愧疚掐死了她其他所有的情緒,將池初霽置於抉擇的天平,左右搖擺。
似乎過了好一會,池初霽才認命一般轉過頭,垂眸看著趴在床沿的孩子,啞著聲音開口:“你上來吧。”
樂希猛地抬頭,驚訝地看向池初霽:“嗯?”
池初霽的臉藏在黑暗裡,連帶著情緒也一同隱藏。她的聲音比起往常更加冷淡,帶著毋庸置疑的威嚴:“上來,我把床分給你一半。”
別這樣子趴在她身邊,像條可憐兮兮的小狗一樣,讓人心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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