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尷尬……

　　這和雲鬼鬼上次睡得迷迷糊糊奪了自己的初吻一點兒都不一樣。且不說這回雲曉魚全程都能記得了，就說自己那反應……楊小豆真心想死。

　　楊小豆懊惱於自己變得詭異的行為，可是真說責怪吧，反而是自責比較多。這一磕碰，頭上起了個大包，倒也提醒了楊小豆，自己一心想著去實驗證實一些事情，甚至願意做出小小的犧牲，但是，那並不意味著，所有的事情都會在自己設想的界限裡發生。有些事情，是自己無法控制的。自己還是太幼稚了。

　　於是這樣的苦悶讓楊小豆昨天從下午開始，除了必須的吃飯洗澡去洗手間，其余的時間都把自己關在了臥室裡。其實很煎熬，一方面惦記著雲曉魚會不會又一聲不吭地跑掉，一方面又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麽。逃避的心態，讓楊小豆變得糾結非常。結果不由自主地，每隔個十幾二十分鍾就跑一次廁所，好順便裝作路過好用余光看一眼雲曉魚是不是還在且不說。後來，楊小豆還裝作要在客廳看電視，其實只是打開了電視，調到了動畫片頻道，坐了沒兩分鍾就又進臥室了。自然，電視就這麽順理成章地被“忘記”關了。楊小豆一邊不想直面雲曉魚，一邊又擔心雲曉魚偷偷跑掉，或是一個鬼呆著無聊。這樣糾結的心情是楊小豆從未擁有過的。一直到，楊小豆不知道第幾次出來去廁所，“順便”偷瞄雲曉魚還在不在時，雲曉魚按捺不住，飄過來問道：“你還好吧，怎麽去得那麽頻繁？吃錯什麽東西了嗎？”楊小豆才驚覺，原來自己已經二到了如此地步。於是之後，就算很憋了，楊小豆也要多憋一會兒才出去，避免給那貨再帶來奇怪的誤會。

　　楊小豆的龜縮心理如此明顯，雲曉魚深感自己之前孟浪的行為很過分，可是自己主動去說話，對方已經不理了。於是除了乖乖等待，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最重要的是，這一吻，讓雲曉魚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若鬼魂的存在是合理的，那麽舊時在市井聽來的怪談軼聞，其中那些反陽之說，修仙之說，是不是真有可行之處？如果自己能夠重新變成人，那麽……是不是就能夠和喜歡的人重新在一起？就算現在的身份再尷尬，處境再奇怪，果然還是那麽想，那麽想，留在她的身邊……

　　一人一鬼各自心思，周末就這麽在糾結和彼此迥異的小主意中度過了。

　　今天一早，楊小豆早早起床，去客廳沙發處看了一眼。只見雲曉魚以躺著的姿勢，半飄在沙發上睡著，並沒有像周日早上那般因為睡著而實體化。看來，研究之路還十分漫長。

　　到中午被紀古語趕回來，楊小豆和雲曉魚才總算有了稍微正常的幾句對話。雖然氣氛還是有些尷尬，但是楊小豆希望，總方向可以向好的地方發展。

　　說了午睡，卻一直睡不著。有心事的日子不好過。　

　　一直想著讓雲曉魚更好地生存下來，才會想去嘗試一些奇怪的事情，完善飼養攻略。可是正因為生存的問題擺在眼前，楊小豆反而忽略了一些事情。比如雲曉魚對楊豆糕的感情，又比如雲曉魚對自己到底抱有什麽樣的想法。自己同情擔心雲曉魚，想要收留她，但是和雲曉魚的想法畢竟不一樣吧。自己願意當她是朋友，那麽雲曉魚呢？就算是人鬼相隔，但關系一直模糊不清，是不是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楊小豆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和雲曉魚說清楚。

　　“咳咳……”楊小豆打開臥室門咳嗽了兩聲。

　　雲曉魚轉過頭。其實在楊小豆剛開門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不過為了讓楊小豆能更自在些，雲曉魚已經選擇了非召喚不反應。再說雲曉魚那穩穩地飄坐在沙發上，兩手還在膝蓋上好好放著的乖巧模樣，讓楊小豆覺得自己對她是不是苛刻了些。一人一鬼需要磨合的東西太多，果然把話挑明是很有必要的行為。

　　“這兩天我仔細想過，前世種種，我已經都不記得。但是作為一個朋友，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一起生活。說不定以後，我們能找到更好地解決你目前狀態的辦法。”其實楊小豆心裡想的是超度重新做人之類，只是不適合在此時明說，“但是，我們只是朋友，你能明白嗎？”

　　不明白也要明白！那種尷尬的事情再也不要有。

　　眼眸驟然失去了神采，仿佛昨日想要偷跑前的頹然……楊小豆的胃抽了一下，這樣的雲鬼鬼，讓人心疼到五髒六腑都疼。果然長得萌太佔便宜……楊小豆幾乎就要說出，請不要這樣，你要我怎麽做都好。當然，只是衝動。還好雲曉魚如此的神色並沒有保持太長的時間，只是片刻，便恢復如常，然後還微微彎起嘴角，笑著說明白。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楊小豆眯眼，試圖從雲曉魚平靜的面容上找到她在說謊的證據。可是，找不出……雲曉魚體貼又溫柔地讚同了楊小豆說只是朋友的說法，而後更是對楊小豆的收留表示了感激。話語和神色都認真得無懈可擊，半點沒有勉強或是隨意的感覺。

　　這就解決了？為什麽內心會有微妙的不爽感？

　　“咳……昨天說的做牌位的事情。說說你們那兒都怎麽做的唄……”楊小豆其實想問，你昨天那口吸到精氣了麽，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牌位。好不容易融洽起來的朋友氛圍，總覺得不能在這個時候給打破了。

　　有些人就是這麽討厭，前一刻告誡你彼此不該扯上更多的關系，後一刻又開始展現那讓鬼無法抗拒的溫柔。雲曉魚重新把視線投注到電視機上：“寫名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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