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什麽都不夠彌補她的。
顧樹歌突然聽到沈眷提起那年的那個驚喜,一下子無措起來。
“就是我們約好了晚餐,你有事不能來那回。”沈眷提醒她,畢竟時隔多年,小歌很可能不記得了。
但是顧樹歌記得,她怎麽會忘呢,她那天是想好要跟沈眷表白的。
但她不敢說的,她又不想騙沈眷,於是,她只能慢吞吞地在沈眷的手心寫:“我是想在晚餐告訴你一件事。”
沈眷問:“什麽事?”
顧樹歌就踟躕著,不說了。
但這也比上回好,上回她隻給了她沉默冷落。沈眷想了一會兒,問:“我以前是不是太忽視你了。”顧樹歌莫名地望向她,像是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說。
感覺到她抬頭的動作,沈眷笑了一下,笑意間滿是愧疚,她把那天之前的幾天回想了好多遍,都沒發現小歌有什麽不同,都猜不到驚喜和什麽有關。
“沒有。”帶著陰氣的指尖在她手心寫得斬釘截鐵。
“我經常忙著開會,忙著出差,顧不上你。”
顧樹歌馬上搖頭。沈眷確實很忙,但她沒有顧不上她,她高考前那段時間,她那麽忙,都把晚上的時間都空出來,還有她生日,她也從來不忘記給她挑選禮物,她平時生病感冒,她都會第一時間發現,帶她去沐醫生那裡。
還有很多事,可是這麽多事,寫起來就要寫到明天去了。
顧樹歌急於安慰沈眷,就在她手心寫:“你忙是要賺錢給我花。”沒有沈眷操持,她哪裡能安安心心地待在校園裡。寫完,好像覺得說服力不夠,又寫,“你給研究所捐錢,支持我研究。”
一個研究項目要花很多錢,但只要是她感興趣的,從來沒有短過資金,研究所裡的高層對她也特別客氣。她起初以為是自己特別聰明,征服了研究所裡的一大幫天才,但很快就明白過來,研究所裡這麽多大佬,哪裡輪得到她,肯定是沈眷投資了很多錢,並且持續投資。
她想明白後,高興了大半年,每次去研究所都特別開心,連實驗用的白大褂都覺得很好看。
反正在顧樹歌的思維裡,沈眷沒有不好的地方,她做什麽,都是對的。
沈眷也知道她在這方面的偏執,以前會覺得小歌暖暖的,現在卻只會覺得心酸。
後面一整天她們再也沒有找到更多發現,怎麽汲取靈氣,仍舊毫無頭緒。
沈眷考慮要不要再去一趟廣平寺,但想想和尚上回的樣子,也知他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結果來。
尋找徑雲大師的那邊依然沒有頭緒。這個老和尚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劉國華把八個人中有嫌疑的四個的資料傳了過來。
有嫌疑是按作案條件定的,這起案子的凶手有一個肯定的特征是有錢。
這四個人裡,三個的父親是顧氏高管,還有一個就是那位家裡開公司,追求過顧樹歌的香港人。
沈眷和顧樹歌從白馬寺出來的時候,警方正傳訊這四人,分別審訊。因為其中三個的顧氏背景,警方再度懷疑,這起案子會不會和顧氏內部的權力變更有關。
案發時,警方的第一個思路就是懷疑是集團內部人作的案,後來因為偷竊受害者遺體這件個人風格極其明顯的行為,才把破案方向轉到受害者私人人際關系裡。
現在,又繞回原地了。
“張猛的女兒張庭的手術就在這幾天了,器官捐贈人指定了捐贈,慈善機構也指定捐助了一筆錢,讓張庭進行手術和術後恢復。”林默跟沈眷匯報,“警方在調查捐贈者背景,這裡面肯定有人動手腳,那家慈善機構叫好善基金會,他們名聲不太好。”
林默推了下眼睛,抬起頭,眼睛裡有些嫌惡:“早年就有私吞捐贈人善款的事情,但沒留下證據,後來換了個名字,大家就淡忘了。這次,他們利用這起案子,買熱搜,寫軟文,強調肇事司機的難處,寫他身為人父的慈愛和生活不易,又寫了很多他們父女間的溫馨互動,引發很多不明真相的網友同情,給基金會刷了一大波好感,還得到了不少捐贈。”
林默猜肯定就是這家基金會見利就上的勇氣,讓凶手選中了他們。
“他們不法的罪證,我已經拿到了。”林默做事,一向利落。
“交給警方。”沈眷說。
交給警方,然後司法介入,顧氏再施把力,這種規模不大不小的基金會就能被查個底朝天,什麽小動作都藏不住。肯定能查出他們的決策人為什麽會不惜得罪顧氏也要給張庭捐款。
“好。”林默說,然後說起了另一件事,“祝瑞中、周興瑞、肖鬱找過您好幾次,說要上門吊唁。”
祝瑞中、周興瑞、肖鬱就是那三個把子女安插到顧樹歌身邊的人。本意是什麽,不好說,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們肯定坐不住。
說到吊唁,林默停頓了一下,他臉上顯出猶豫的神色,看了沈眷一眼,說:“顧小姐亡故已經半個月了,追悼會、葬禮怎麽安排,還得董事長拿主意。”
人沒了這麽久,沈眷作為顧樹歌的嫂子,遺產繼承人,一句話都沒說,既沒操辦追悼會,也沒去公司,反倒跑去寺廟裡,一住就是五天,外人早就奇怪了。
顧樹歌就在她身邊,她還要永遠留在她身邊的,辦葬禮太不吉利。沈眷說:“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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