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點了燈,她們繼續奮鬥。
到九點多時,沈眷在一本角落裡翻出的神話傳說裡,看到一段,鮮血對魂體鍛造的益處。
第三十一章
“以血養魂,以血養肉。”這八字映入沈眷眼簾。
她急往下看。
書上寫著“血通經脈,可築身魂。五行之中,血屬火,以血養魂,可固魂質,以血養肉,浴火重生……”
沈眷看得入神,一張白紙啪嗒一聲落下,擋在了書上。
沈眷嚇了一跳,抬頭一看,身前空空,她蹙了下眉,道:“不許搗亂。”
她說完,去掀白紙,一股力道將紙按住了。力道極小,要攔著她,就如蚍蜉撼樹,可卻很頑強,不肯讓步。
沈眷聰慧,幾乎是瞬間就從她的行為中看出了深意,道:“你搬了一張紙來攔我,是早就知道這法子了,是嗎?”
她想到小歌能碰到她血的當夜,能被感覺到的時間劇增,當時她還疑惑是什麽原因,現在一回想,就明白了,小歌那天舔過她的傷口,喝過她的血。
原來飼養小鬼的辦法早就出現了,只是她沒發現。
“我的血好喝嗎?”沈眷問。
白紙輕微地顫了一下。
“還想喝嗎?”沈眷又問。
白紙顫得幅度大了一點。沈眷感受到小鬼情緒中的渴望與克制。
她笑了笑,又問:“我一直養你,好不好?”
身前的情緒立刻變成了許多波浪線。然後鵝毛筆從桌上飄了過來,在蓋在書上的那張白紙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叉。
沈眷顯出失落的神色,問:“不想我養你?”
白紙上不假思索地又出現了一個叉。大抵是見她傷心,那人又歪歪扭扭地寫了“我想你養我,我想留下來,我不想投胎”。
顧樹歌蹲在她身前,抬頭看著她。
一行字,她寫了五分鍾,沈眷看到她寫想她養她,想留下來,唇邊就浮現了笑意,看到不想投胎,笑意便有些凝固了。
她看著身前虛空的那塊地方,說:“可是和尚說,你會投個好人家,命數富貴,不會吃苦。你不願意嗎?”
顧樹歌一點都不覺得受誘惑,來世再好,沒有沈眷又有什麽意思。她寫道:“我舍不得這裡。”
沈眷眼中有了笑意:“可喝了孟婆湯,你就不記得這裡。”她停頓了一會兒,大著膽子,加上一句,“也不記得我了。”
沒有就是沒有,跟記不記得有什麽關系。沒有沈眷,她光是想都覺得很可怕。顧樹歌覺得沈眷有些討厭,為什麽一直跟她描述來世的好處,她是不是不想養她了?
顧樹歌這麽一想,余光就瞟見桌上堆得高高的各式典籍,又內疚起來。如果不想養她,她就不會在這裡看這些晦澀難懂的經文了。
“我不去,我要留下,我陪著你,好不好?”顧樹歌緩慢地寫,雖然她只是一隻飄飄幽幽的小鬼,但她也可以陪著沈眷,讓她不無聊啊。
沈眷眼中浮現暖意,說:“好啊,那我用血養你,你就可以更好地陪我了。”
顧樹歌頓時睜大了眼睛,沈眷竟然套路她,她立刻在紙上畫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叉,畫得堅決無比。
這麽一個軟乎乎的家夥,變成鬼了,都沒有變得自私一點,沈眷想到她的死,又是一陣心酸和憤怒。小歌這樣的脾氣,怎麽可能會得罪人,傷害人,又是什麽樣的怨恨,要這麽三番五次地殺她,作踐她的屍身。
顧樹歌沒得到沈眷的回應,又在紙上寫:“我們再找找別的辦法。”
沈眷只能答應:“好。”
顧樹歌又寫:“你把書合起來。”
沈眷依言合起來,放到看過的那一堆裡,又選了另一本來看。顧樹歌這才滿意,坐在一邊,盯著她,以防她重新拿回來看。
沈眷又看了兩個小時,一直沒有說話。翻了一本又一本,摘抄了些東西,但看上去都不是特別有收獲,顧樹歌也在看,她看得不慢,但翻得很慢,沈眷看三本,她差不多能翻完一本。
將近十二點時,沈眷忽然說:“桌上的書快看完了,你去樓上看一看,找一批新的來。”這些書很雜,搬到桌上翻閱的都是挑出來的,有些事根據書名挑的,有些事根據前面幾頁的內容挑的。讓顧樹歌去挑,就是讓她瀏覽書名,看一看哪部分書跟她們所查找的內容搭邊。
顧樹歌在紙上畫了個勾,畫完,沈眷余光瞥見手表正好走到十二點。她感覺到顧樹歌的存在,是一個輪廓,比前幾晚更加清晰了。
那小鬼站起身,乖乖地去找書了。
沈眷確定她走遠,立即從那堆書裡翻出記載了“以血養魂”的那一本,翻到剛剛那頁,看完,把重要內容熟記在心,然後合上,放回去。
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鍾。
用血養魂,是邪法。濫殺無辜,采集血液,澆灌陰鬼,先養魂,再養體,耗上千萬條無辜之人的性命,可澆鑄出一具肉身,這樣養出來的就是陰魔。
沈眷失望,這個辦法顯然不行。但再看下去,就見有說,陰鬼皆嗜血,飼喂鮮血,能使魂體穩固,兼以靈氣,化去陰煞,就能養出實體。
又說到靈氣了,靈氣究竟是什麽,又怎麽汲取?
沈眷思索著,顧樹歌回來了。
她一回來,就抓起羽毛筆,在紙上吭哧吭哧地記錄,哪一層,哪些書架,哪些位置上的書,提到修煉相關的事。以便沈眷按圖索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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