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單可崇沒有什麽……爸媽那兒我會試著去說，也許總有一天他們會接受……”

　　湛藍對答案一很滿意，對答案二很不滿意。“這麽說，如果他們不接受的話，你還是不會和我在一起對不對？”

　　“我會盡力和他們說……”淳於宓的聲音變得小小的。

　　要是大年三十那天下午淳於宓回來的時候就把事情告訴自己，並表示出此般的態度，湛藍會很欣慰地與淳於宓共同努力。但是現在，湛藍有些頭疼，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淳於宓心裡沒有自己，兩人之間最大的障礙從來便是那對虛偽的夫妻。這幾天刻意的冷淡，她知道淳於宓會不舒服，但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好不容易淳於宓願意跨出一步與自己談談，卻還是兜轉回了最初的問題。

　　“我是問，如果他們不接受的話，你是不是還是不會和我在一起？他們一天不接受，我們就要分開一天。他們一年不接受，我們就要分開一年。他們一輩子不接受，我們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在一起！”湛藍越說越上火。以前不知道淳於博然是什麽人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她對那兩個人可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他們畢竟是我爸媽……”

　　“那你選吧，選他們還是選我？”湛藍決定效仿淳於博然和柳素飄，來一招咄咄逼人。

　　“我……”淳於宓沒料到湛藍說著說著就火了起來，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選！”湛藍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個字。你來找我說話，難道心中就一點想法都沒有麽。

　　一邊是父母親情，一邊是湛藍，淳於宓扣緊下唇，卻是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思考其中的取舍。在父母面前的那個選擇，或許是慣性，或許是驚惶，或許是別的什麽，茫然地選了，卻一直在後悔著。那麽她這次開口說選擇湛藍，會不會又是另一種後悔的開始呢……“我可不可以，兩邊都要。”這是她最想要的結果，為什麽大家都要硬逼著她做出一個選擇。

　　看著怯生生看著自己的淳於宓，湛藍心中一歎。如果一開始的時候，你給他們的便是這個答案該多好，我一定會與你一同努力。而現在，似乎太晚了。你選擇了放棄我一次，我便定然要你選擇放棄他們。這樣的父母，只是在一味榨取著你的價值。我該慶幸麽……慶幸自己終於在你的心中取得了和他們一樣的位置，所以才有你此時的左右為難。

　　“真可惜，我想，你考慮得還不夠明白。”湛藍遏製住想要答應淳於宓的念頭，冷冷地拋下了最後一句話，走人。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這章發現小藍還是很討厭淳於夫婦的，默……

　　第二十章

　　自從湛藍那天扔下一句話離開片場後，竟是一個多月都未再出現過，轉眼已是二月末三月初的時光。

　　在這一個多月中，淳於宓糾結於湛藍走前兩人的那番對話，踟躕再三終是沒有主動去找湛藍。去找了，找到了，又能怎麽樣，最終還是會繞回這個問題，重新陷入困頓罷了。自己並不想在親情和湛藍之間做出什麽選擇，她兩個都想要。也許是她太貪心，只是前者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了二十年的親情，後者是她無法放手的溫暖愛情。她愛父母，也愛湛藍，這讓她該如何選擇。當初選擇了父母，傷了湛藍，那是她沒有看清楚，沒有想清楚。於是便有了深深的愧疚以及內心的糾結。而現在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會有人受傷。她想要的……是兩全齊美啊。

　　於是在淳於宓抽空回B市的努力之下，淳於家爆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戰爭。隔了數日又再次聽到淳於宓提起湛藍名字的淳於博然淡定不下來了。他就不明白只不過是個寫書的女人，縱然有些名氣，又有哪點值得淳於宓如此迷戀，三番五次試探性地提及，恐怕也是期待著自己和柳素飄松口吧。開什麽玩笑，養了這麽多年把她給養大了，好不容易讓單家的人看上了，眼見著淳於家倚上了棵大樹，她這是想造反呢。和柳素飄互望了一眼，再次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開始唱戲。縱然自己對這個妻子沒什麽感情了，但說到演戲給淳於宓看，卻是半點默契都不需要的，這個女兒，向來太單純。果如他所想，淳於宓對著自己的勃然大怒和柳素飄的淚水漣漣又開始亂了陣腳。

　　對淳於宓這不定期間歇性的搖擺，讓淳於博然的心裡有些擔憂，他必須乘勝追擊，把淳於宓這最後一點兒心思掐滅，免得日後給淳於家帶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你這個不孝女，你現在就給我發誓，發誓說你永遠不會和那個湛藍在一起！永遠不會和女人在一起！”淳於博然的語氣中滿是怒意與威脅，偏生還要做出滿目痛心恨鐵不成鋼的愛女心切的模樣。

　　“是啊，小宓啊，聽爸爸媽媽的話，別再和那個湛藍糾纏不清了。兩個女人在一起算是怎麽回事兒啊，你就算不為爸爸媽媽想，你也要為自己想想啊……就聽你爸爸的，跪下來發個誓，也讓我們兩老安心不是。不然我們就算是死了，也要在下面擔心你啊。”柳素飄抹著淚說得情真意切，附和著淳於博然，在最後的話語中下了一副狠藥。

　　淳於宓咬緊了牙，心思卻似乎已不在當下。記憶中，似乎自己也曾要求過一個誓言。而那個女子，執起自己的手，溫柔而堅定地對自己說：“我發誓，這一輩子只會愛淳於宓一人，也只會與淳於宓一人共度余生。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心口是無法釋放的憋悶，如果我發誓，此生再也不會與你一起，那麽你會愛上誰，會和誰共度余生。湛藍那溫暖的話語反反覆複回蕩在耳邊，一遍一遍衝擊著淳於宓的心房，酸澀而疼痛。卻在驟然間恍悟，當初她是在說真的……如果自己離開了，也許湛藍不會再和別人一起了。不，不是也許，是一定。記憶中篤定的字節，讓淳於宓知曉，自己設想的遠遠看著湛藍幸福，是一個多麽愚蠢的決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