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若韻是那樣溫暖又美好,自願靠近她,不嫌棄她無父無母,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不斷貢獻自己的錢和零食,無法坐視她饑餓,付出源源不斷的關心和愛護,讓她覺得這世界還有一絲光亮。
只要若韻開心快樂,平安無憂,那她是奶糖,還是關關又有什麽分別?
她會永遠……守護在若韻身邊,為她撐起一片天,任她撒野。
第49章 苦肉計
早晨,兩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醒來,關穎寒聞到空氣中豆漿油條的香味,蹁躚著睜開眼。
林若韻站在窗邊,手裡擺弄著一束白色的菊花。
窗棱將初晨的陽光剖開,一半是橘黃,一半是暗黑,如同白晝與黑夜。
若韻在橙黃的那一邊,整個人身後好似都發著光。
關穎寒緩緩走過去,從背後抱住林若韻,下顎枕著圓潤的肩膀,笑意在唇邊蕩漾:“姐姐,你今天起得好早。”
林若韻被她的鼻息撩得發癢,回身輕捏她鼻子:“叫老婆……”
關穎寒揉揉鼻尖,濃黑的眼睫盯著她手裡的花束:“老婆,你要出去嗎?”
林若韻嗯了一聲,在她唇上輕輕啄一下:“今天是我爸爸生日,我要去墓園祭拜他。”
關穎寒四下環顧,沒看見行李箱,心下騰出一些疑問。
她記得若韻的爸爸去世後,葬在自家屋後的桑樹園裡,大灣村離天海市相隔千裡,但若韻看起來不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關穎寒壓下疑問,裝出懵懂不解的樣子:“老婆……什麽是祭拜?你要去哪裡祭拜?”
“祭拜就是去看望去世很久的親人,跟他說一些悄悄話。”林若韻邊解釋邊把花束裝進紙袋,抬眸看了眼壁鍾:“一會我要去西郊的墓園,桌上留了早飯,午飯等我回來出去吃吧,零錢在老地方,要用自己拿……”
網約車司機接連發了幾條信息催促,林若韻匆匆換鞋出門,背影消逝在門口。
關穎寒手指無意識地掐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裡。
他們……為了讓若韻徹底忘掉關關,還真是煞費苦心,就連林爸爸的墓地都是假的。
若韻實在太可憐,每天都活在欺騙和謊言中。
她不能再放任下去,一定要讓傷害過若韻的人通通付出代價。
奶糖沒有能力,但關穎寒完全可以。
……
墓園的位置在天海市郊區,四周建築很少,此時也不是臨近清明,路上行人也不多,墓園更是空空蕩蕩,顯得格外荒蕪。
林若韻捧著一大束白色菊花,走上墓園的石子階梯,往裡走聞到一陣濃烈的紙錢灰燼的味道,有幾個人圍著墓碑安靜地往裡添著紙錢,同沉睡在地下的人輕輕地說話。
快走到爸爸的墓碑前,林若韻的腳步突然頓住。
離爸爸墓碑兩三米的距離,半跪著兩個人。
是梁秋和張嫂。
她們顯然已經來了一會,地上的紙錢灰燼裡還閃著一絲火光,梁秋半跪在墓碑前,哀哀地低泣。
“時瑞,你在那裡過得好嗎?我知道你會怨我,怨我沒給你守節,等我到了地下,你大概也不願意再見我了吧……”
“可我沒法子啊……時瑞呐,你是個急性子,說走就走,留下我們孤兒寡母,我真的……
真的不知道怎麽生活,我也想過來陪你。可……可咱媽上了年紀,若韻又太小……我舍不得啊……”
林若韻站在不遠處,梁秋的話她全都聽見耳中,眼裡漫起一層水霧。
她眨眨眼,將眼裡的濕意逼退,聽梁秋繼續低泣。
“時瑞,你知道給人下跪是什麽滋味嗎?你走之後,我一人既要忙家裡,又要四處奔波籌錢,沒時間照顧若韻,這孩子著了涼硬熬著生生拖成肺炎,家裡實在沒錢了,我只能給醫生跪下,我求他救咱們的若韻……他們都不肯……還好遇到秦放……時瑞,給人下跪太屈辱了,你……要怪就怪吧,來世我做牛做馬來還你。”
梁秋越說越激動,低咽聲漸漸變成捂臉啜泣,一旁的張嫂忍不住出聲勸慰,余光瞥見林若韻,她碰了碰梁秋的肩,梁秋立刻轉過頭來。
雙方都滯在原地。
梁秋眼眸裡的淚光還沒來得及收斂,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若韻,唇瓣開開合合,卻沒有吐出一個字,只有期期艾艾的悲切目光。
林若韻強壓下翻滾的情緒,盡量將眼神凝得無波無瀾,當梁秋不存在似的,邁上兩節台階,半跪著把懷裡的菊花放在爸爸幕前,輕聲說:“爸爸,若韻來看你了。”
梁秋被無視,眼淚刷一下就淌下來,她唯唯諾諾的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若韻……對不起……媽媽知道錯了,我原以為你之前答應葉漓的求婚,心裡是喜歡她的,以後,以後媽媽再不逼你……”
剩下的話消失在她的哽咽之中,但這樣欲言又止的話已經足夠讓人相信她是徹底悔過。
可這樣的悔過,對林若韻來說只有深深的諷刺。
她的親情,在梁秋設計給她下/藥,預備將她送到秦葉漓床上去的那刻就已經死掉了。
林若韻站起身,抬眸看向梁秋時眼底一片冰涼,目光帶著十足的怨恨:“我根本不記得什麽時候答應過秦葉漓,就算有,那我現在明確告訴你們,那不作數,我不愛她,不想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