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姝繼續說:“我覺得你和她應該長得不是很像,因為如果很像,我可不會帶你回家。”
“哦?你們倆關系不好嗎?”
冀瑤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完這句話的,她掏心挖肺地照顧了小覃子姝七年,萬萬沒想到,最後隻換來一句不熟。
而自己重生之後,容貌幾乎和死前一模一樣,對方是真的認不出來!
沒和自己演戲……是真的忘了。
冀瑤一顆心完全寒涼下來,無力地握著手裡的空易拉罐坐在地毯上。
“很奇怪的感覺,我總是想和她對著乾,可能那時候正是叛逆的年齡,鬧別扭鬧慣了,不知道除了這樣之外,還能怎麽和她好好坐下來聊聊天。”覃子姝攤開手,“除了吵架頂嘴,真的沒辦法好好面對她。”
冀瑤也發現了,就算是否有心,覃子姝總是能很精準地把自己氣到。
覃子姝湊過來看著她:“咦?雞尾酒都能喝醉的嗎?”
冀瑤:“我……”
她正要說自己只是喝酒容易上臉,突然又記起小覃子姝是知道自己這個毛病的,如果說了,萬一被察覺可就不好了。
如果真的萬一對方還記得一些細節,自己就會被懷疑到。
冀瑤走到這一步,也是因為試探出對方完全不記得自己了才敢行動的,如果覃子姝知道自己身份,自己是萬萬不敢和她這樣亂來的。
“明明是醉了,非要自欺欺人……”
冀瑤迷迷糊糊地聽到覃子姝說了一句什麽,就見對方站起來離開了。
沒過一會兒,覃子姝又回來了,這次帶了一杯度數挺高的酒。
冀瑤推開遞來的酒:“我想不喝。”
“喝點酒,壯膽,還能助興。”
覃子姝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像是女巫低語,清冷中帶著些許蠱惑味道,讓人情不自禁地接了過來。
冀瑤說:“今晚就要做嗎?”
很快,覃子姝的第二杯酒見了底,一杯又一杯,像是要借酒消愁,又像……那個需要壯膽的人是她自己。
見覃子姝沒說話,冀瑤也沉默地喝光了杯中的酒。
冀瑤喝多了,冷不丁地開起了玩笑:“你知道我倆現在像什麽嗎?”
覃子姝不敢看她,只是一杯一杯地灌自己。
“我們啊,像是兩個同時失戀的流浪漢,滿心的玻璃渣子,有話又開不了口,只能坐在零下六度的公園長椅上借酒消愁……”冀瑤給自己續上一杯酒,“為什麽這麽可憐呢?”
一瓶酒已經見了底,覃子姝終於把自己的“清醒”給灌醉了,直到她覺得自己現在什麽都能乾得出來的時候,才滿意的放下了酒杯。
覃子姝:“嗯。”
“嗯什麽嗯?”冀瑤早就在碎碎念中忘記了自己最初的問話,她半醉不醒地輕輕踹了下對方的小腿,撐著腦袋說,“繼續喝啊。”
她們倆沒有換地方,很隨意的就在書房喝了一場酒,因為怕弄髒書桌上的紙製品,兩人便不拘小節地靠著美人榻,坐在地毯上喝酒。
覃子姝的聲音柔和下來,帶著一絲苦澀心酸:“不喝了,不喝了。”
冀瑤腦袋靠著美人榻的邊:“你有什麽好愁的呢?”
覃子姝發現自己就是冀瑤口中的可憐流浪漢,她委屈地湊上前,攬住對方的腰把她往懷裡抬了一下,最後,全心全意地抱在了懷裡。
刻著繁複花紋的酒瓶倒在了地上,覃子姝沒去管這些瑣碎,她跪在地毯上,像第一次被接出福利院那時一樣,用力地抱住冀瑤的腰。
抱了好久好久。
第6章
冀瑤覺得自己身上有點熱。
可是她醉糊塗了,腦子就像是被漿糊攪成了一團,她無法獨立思考,只能任由覃子姝擺弄。
覃子姝把她放在美人榻上,撐著胳膊離她很近很近。
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看著她了。
覃子姝歡喜得不得了,但她不喜歡直接表達情緒,只能不停地看她,一眼都沒有落下。
小時候,她出於某種爭強好勝的心理,幾乎很少認真看這個人,等到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她在十年裡瘋了一樣搜集對方的照片和作品,每一個電視劇都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
冀瑤多美啊,自己以前怎麽就不珍惜呢。
覃子姝迷戀地看著對方,拇指輕輕擦過她眉眼,見她圓目溫柔,便忍不住低頭親了親。
她還知道,這雙眼雖然閉起來是溫柔的,但若生氣,必定帶著他人無法企及的威風。
含笑不語時,圓目帶威。
就像冀瑤曾經演過一個國師,那時候大家便稱她有國泰民安的盛世容貌,淡妝時是清麗無瑕的美人,一個眼神就能像春風拂面般讓人熨帖。濃妝也不會有如何豔俗爭鋒的感覺,反而更加莊重盛大,像個燦爛的牡丹。
天下有萬般昳麗的美人,大多數美得千篇一律且毫無特色,就算有點不一般的,也只是被內娛誇“清冷”“美豔”“甜美”之類的爛大街的形容詞,唯獨視後冀瑤,人們誇她時,總會帶一個“盛”字。
盛名的盛。
昌盛的盛。
盛世的盛。
所以很多大型活動和節日都會邀請她來撐場子,好像只要有這個人在的地方,就該存在一場盛典一樣,而她在的地方,也會因為她的賞光,鍍上一層恢弘盛大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