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當時是隔著一片霧氣聽到的,康玉並不能保證兩人絕對就是在爭吵,也許兩人只是在言辭有些激烈的討論呢?康玉不想對他人的關系妄加揣測,所以最終沒有把聽到的東西告訴聶華榮。
天璿峰的枕梅居今天多了一位拜訪者。
薑泱停下推演,解開門禁,放人進來。
來人身著天樞峰的墨青色長袍,袍裝飄逸簡潔,並沒有任何多余裝飾,一頭長發也只是用一根木頭簪子隨意挽起,這樣年輕俊秀的相貌,放到塵世裡,只會讓人覺得是位隨性瀟灑的小公子,但其實,這位是辰極北鬥的掌門仙尊謝識,目前年歲已滿三千。
薑泱是謝識撿回來養大的,所以衣著風格方面也是學得對方的一派簡潔。頭髮隻用烏玉冠束成一個馬尾,白衣僅有袍角那裡繡了一左一右的兩隻白鶴。但是薑泱對於康玉的造型就不是這樣敷衍的對待了,每日晨起之後,薑泱都致力於幫康玉編制一個可愛動人的髮型,給康玉這次出行選的常服,也多是顏色獨特繡藝精細的。
謝識開口表明來意:“扶雪,如今門派安穩,你也剛剛為天璿峰收過閉門弟子,是時候出發去尋找河圖其余殘缺部分了。”
第12章 並州修仙結
謝識走到薑泱面前:“你體質特殊,同河圖其余殘片有所感應,又手持河圖,所以這找尋河圖殘缺之事,還是得你親力親為。”
薑泱手指叩叩桌面,然後回道,“過幾日玉兒就回來了,我屆時與她同去尋找。”
“好。”謝識點頭,正要退出枕梅居,忽然又回頭補充了一句,“康玉……就是你算到的機緣”
“沒錯。”薑泱回道。
“我怎麽記得,你之前同我說的機緣是乾星?現在怎麽變成坤星了?”謝識不解,“雖然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女娃兒作為我未來的女婿,但是,怎麽突然就從男女婿變成女女婿了啊?”
“……我亦不知。”薑泱望著謝識,目光堅決,“不管究竟如何,反正我已將她認定。玉兒於我,非同一般。”
“你開心就好嘛。”謝識笑道。
隨即他又暗搓搓地補了一句:“我能問一下,你們現在發展到哪個地步了?相處得怎麽樣?誰上誰下啊?”
“……與你無關。”
辰極北鬥的掌門仙尊表面上仙風道骨,實際上無厘頭極了。
不幸中的萬幸,康玉同聶華榮所待的溶洞是有另外一個出口的。二人相攜著走出洞外,迷霧已經在日頭的照射下消減很多,但還是有些許余霧沒有散盡,遮擋著人的視線。
忽然一個東西從淺薄的霧裡向著二人的方向來了。康玉本以為又是什麽蛇頭雞身的小怪,欲取出符篆給它來一記教訓,卻見到那小東西身上還覆蓋著一層淡金色熒光。
那麽小一個,不太像是怪物。等小東西靠近了,康玉才發現,那原來是隻傳訊紙鶴。
紙鶴優哉遊哉地揮舞著小翅膀,先是調皮地在康玉額頭上啄了一下,才翹著翅膀晃晃蕩蕩地落在康玉手心。
“這是師父的傳訊符?”聶華榮問。
“嗯。”康玉回,手指輕撫了下傳訊紙鶴的小腦瓜,等著對方把帶過來的消息吐露出來。大概是顧及康玉不太識字,所以此次傳訊不僅有文本,還添加了語音,紙鶴平淡得不似人聲的語調傳入耳中。
“玉兒親啟,
“掌門差吾離峰找尋河圖殘片,然吾不欲獨身奔赴,望攜玉兒同往河圖始源之地洛陽。
“天璿血梅初綻,娉婷枝頭姿態甚佳,鬥篷暖爐俱已備好,且待玉兒歸來一同賞景。
“但歸來之事無需操之過急,山下之地非屬天璿,不知何處會有突發危險,路途漫長險阻,玉兒還需路上小心。
“天璿梅景盛,玉兒可緩緩歸矣。”
“署名,廣遠。”
“師父說了些什麽?”
哎?康玉有些驚訝。原以為,紙鶴說的話、顯示的內容聶華榮也是可以聽到的,卻沒曾想,師父給紙鶴添加了只針對自己的密聲傳訊。
說不上心裡是什麽滋味,但康玉還是簡單轉述給聶華榮聽了:“師父叫我回去以後,跟她一起出門一趟。”
“這樣的話,回去之後再說也行啊。搞不懂師父為什麽非要特地傳訊來說。”聶華榮不解。
康玉視線落在文本的末尾,輕聲問道,“師姐,‘廣遠’是什麽意思啊?”
“那是師父的字啊,你不知道嗎?”
“我確實不知道。”康玉回。她根本沒把《星宮盛世》看完,哪裡會曉得這種細節。
聶華榮繼續道:“看你憨憨的,不知道也難怪。不過你可不能當師父面叫她的字哦,字只有親近之人才能叫,就算是撫養師父長大的掌門仙尊,也只會叫師父的尊號。”
知道只有長平輩,或者親近之人才能叫別人的字,但是這世間跟薑泱平輩的人都少有,更別說長輩了。所以對外,大部分人都是對薑泱尊稱一聲“扶雪”。
但是,為什麽薑泱給自己傳信過來的時候,要署名廣遠呢。
有點奇怪,自己明明是師父的晚輩。
難道說,在師父心裡,我還挺重要的,算得上是親近之人?
“哎康玉你臉紅了。”聶華榮突然開口道。
“什麽?怎麽會?”康玉不可置信得撫上自己兩邊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