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讓他乾的,他想乾也要乾,不想乾也要乾。因為我才是主子,而他只是個沒根的玩意!”
黎平聞言眉眼低垂,表情頗有些失落,但那又如何呢。身為宦官,他再無奈也只能接受。
一般平民家裡並沒有下仆的概念,縣令家裡倒是養了不少侍從,但是即便是那些侍從,在村裡人眼裡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所以家妹從未想過,小村之外的世界,主仆之間會是這樣的關系。
“就算是這樣……”家妹抓緊了食盆,一時為趙正的態度而語塞。然後大概是想好了要怎麽反駁,家妹再開口的時底氣變得很足。
她說:“就算是這樣,就算黎平是仆人,我也不覺得他比任何人差啊?怎麽滴,難道仆人生來就該要比別人低一等唄”
趙平一時為她言語中,那種既天真又愚蠢的堅定所震懾。回神後趙平眼神暗了暗,仿佛透過家妹看到了從前那個愚蠢的自己。
極討厭這種感覺,所以趙正怒極反笑道:“是。就因為他是仆役,所以生來就該低我一等!”
第22章 阿正與柳兒
那天吵過之後,家妹就跟趙正冷戰起來。主要是家妹單方面冷戰趙正,因為趙正本來就不怎麽跟家妹說話。
直到一日,家妹在田地裡施肥的時候,聽到隔壁田地裡的一對小夫妻咵天說,趙正好像跟人在柳林裡打起來了。
“哪片柳林啊?”家妹抓著人小夫妻的娘子問。
小娘子看到家妹手裡的糞瓢,後退了一步才說道:“就西邊那一塊柳林。不知道為什麽跟人打起來了,對方有好幾個人,你家小正怕是打不過。”
家妹趕緊放下了東西,往西邊林子裡去。路上家妹撿到一根帶刺的大樹杈,正好作防身用。
來到柳林的時候,家妹發現情況其實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糟糕。趙正雖然臉上也掛了不少彩,但沒有被對方幾人壓著打,反而看起來還挺遊刃有余的。
沒想到,這帝都裡來的小公子還挺能抗揍的。家妹提著樹杈來到趙正身邊。趙正看了家妹一眼似乎有話要說,但家妹已然揮舞著樹杈朝對面幾人謔謔。
家妹看似隨手撿起的這根樹杈,可不是一般的樹杈,這是刺桐枝,上面遍布了細長的刺條。家妹手勁兒又大,幾招下去,刮得對面幾人是遍體鱗傷,連連告饒。
“楊家妹!楊家妹!我們知道錯了,你快放過我們吧。”
家妹一手提著樹杈,一手叉腰道,“那還不快滾!敢欺負我家的人,就該知道要後悔!”
幾人慌慌忙忙地逃離了柳林,其中一個,還被石頭絆了一下,摔得一臉土又馬上爬起來,生怕被落下了。
家妹這才丟掉手裡的樹杈,轉頭看向一旁的趙正。趙正腿軟了一下,扶著柳樹坐下,家妹連忙走過來,蹲下來掀開趙正褲腿看有沒有傷。
“喂!!”趙正被她這冒冒失失的動作氣得不行。
“怎麽了!怎麽了!你又怎麽了!我看你一下腿,還能要了你的命不是!?”
趙正大聲,家妹比他更大聲。好在趙正腿上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就是左小腿青了一塊,把淤青揉散就好了。
這麽想著,家妹也就這麽做了,結果趙正反應更激烈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楊家妹大流氓在強行奸汙黎正小媳婦呢。
“你到底怎麽回事啊?”
家妹也是有脾氣的,趙正這麽不配合,家妹也不想幹了。
“不就是揉個瘀血嗎?你幹什麽非要這麽激動”
趙正咬牙切齒道:“你個女兒家家的,大庭廣眾下掀男人衣服,害不害臊啊你!”
家妹站起身拍拍衣服下擺:“可能你們帝都是這樣,但我們這邊不興這個。男人別說是露腿了,就是光著上半身在河裡摸魚,也沒有任何關系。”
“你怎麽知道他們摸魚,是光著上半身的你去看了?”
家妹雖然覺得趙正的問題很奇怪,但還是回答了:“我沒有特地去看啊。但是洗衣服的地方,就在摸魚的地方附近,經常能看到啊。”
“以後不許看!”趙正嚴詞道。
過一會兒,趙正又補充了一句道:“以後洗衣服你不準去了,讓黎平一個人去。”
家妹看著他,手往自己太陽穴指了指。趙正以為她是說自己這裡有髒東西,於是伸手摸了一下,但是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家妹又指了一遍,這次開口說話了:“你是不是突然發了癔病啊,管這多幹什麽?”
趙正臉色不停變換,起身抓住家妹的手,咬牙道:“我不管,我一架是為你挨的,所以為此你必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就是不許再去洗衣服!”
家妹覺得他在鬧呢,“你說你是為了我挨了打,那你說說,你是怎麽跟人打起來的?”
趙正沉默半天,憋出一句:“因為他們說你長得醜。對,因為他們說你長得醜,我看不下去,所以就打他們了。”
家妹翻著白眼道:“只有你一個人說我長得醜好不不是我說,我在我們村裡,可是公認的長相上乘。我年前才及笄,就有好多人說,要拿著聘禮跟我爹提親了。”
“不許接受他們的聘禮。”
“不接聘禮,你娶我啊?”
本是玩笑,結果趙正卻一本正經的回答了:“未嘗不可。”
家妹頓時愣住,話都有些說不好了的開口道:“你別告訴我,你本來是很討厭我的,但是現在,卻突然間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