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存庭劫後余生,頭號懷疑對像當然是看他不順眼的余存卓,他打量淡定喝茶的哥哥,不惜扯痛嘴角的傷口冷笑道:“驚訝嗎?我還活著。”
“我要是你,一定想辦法把我撞死,絕對不會留我一條命跑過來對峙。”余存庭握緊雙拳,他受夠余存卓虛偽的面孔。
現在的余存卓像極了還活著的余存玉,兩個人如出一轍的虛偽狡詐。
余存卓被扣上莫須有的帽子,他不給弟弟好臉色,重重放下茶杯沉聲道:“我再說最後一遍,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老四嗎!老五嗎!”余存庭想都沒想快速反駁道。
老四余存辛沒了工作待在家裡照顧兒媳尤露,老五余存府工作很忙,他們沒有理由和余存庭作對。
出了事余存卓沒打算逃避,余存庭再不濟也是余家人,有人要撞死他可不是件小事。
余存卓用力按住突突跳的太陽穴,他態度緩和不少說道:“我沒想過要傷害你,你出車禍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查清楚。”
失去理智的余存庭根本聽不進去,他一口咬定,“余存卓,別裝了,你知道我每年今天要去給咱媽掃墓!你專挑今天下手,你對得起咱媽嗎?!”
咱媽?余存卓心裡自嘲,那根本不是他的生母,老爺子為了隱瞞余存卓的身世,特意給他找了一個名義上的媽媽罷了。
待他好又如何?余存卓繼續嘲諷自己,養母在他身上付出,不過是想靠他爭得老爺子的喜歡。
眼前和他毫無血緣關系的弟弟性格跋扈,脾氣暴躁,處處和大哥作對,余存庭是余家最渴望成為家主的男人,可惜他有抱負,沒有能力。
“你長本事了。”余存卓推了下眼鏡冷淡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在質問余家的家主!”他看弟弟惱羞成怒的模樣,譏笑一聲,“我現在成為家主了,媽媽會為我自豪,而你呢?”
“你記得你有過三個兒子嗎?他們是怎麽死的?”余存卓搬出舊事揭開余存庭的傷口,輕雲淡激怒他說:“有勇無謀的男人,這輩子注定不可能坐上余家家主的位置!”
“你閉嘴!”余存庭發出一聲怒呵。
為了家主,余存庭強迫妻子用偏方生下三個兒子。
可惜三個兒子體質衰弱陸續死亡,唯一剩下四兒子活到現在也有先天缺陷,他抱怨上天不公,咬牙切齒痛恨余存玉和余存卓狼狽為奸。
余存府姍姍來遲,他在樓下聽見二樓書房的爭吵聲,他遣散看熱鬧的傭人,整理好情緒大步上樓,書房沒有鎖門,一進門他看見三哥拿起茶杯潑向二哥。
“三哥!”余存府大聲製止,他來晚了一步,滾燙的茶水一滴不漏潑到余存卓臉上。
茶葉糊住鏡片,余存卓卻笑起來,他拍手鼓掌,“余存庭,我佩服你的勇氣。”
“我被公司排擠是你背後搞的鬼,我沒找你算帳,由著你耍性子,你倒好,跑過來惡人先告狀?”余存卓摘下眼鏡輕飄飄扔在地上,他的臉被茶水燙傷,快速起了幾個小水泡。
余存庭不怕他,惡狠狠盯著他的臉,罵道:“余存卓,到底是誰惡人先告狀?你開除老四是拿公司利益不當回事,你被公司擠兌關我什麽事?”
旁觀的余存府心說三哥死鴨子嘴硬,公司的小動作全都是三哥搞的鬼,他還不承認。
以前余存府會充當和事佬,盡可能平息雙方怒火,但他今天什麽都沒做,站在門口旁觀三哥的憤怒和二哥的淡定。
“你走吧。”余存卓倦了,他揮揮手表示不想再說下去,“我念在媽媽的份上再饒你一次。”
他的弟弟們太囂張。余存辛為了白璃的事往他臉上潑紅酒,余存庭被人陷害朝他潑茶水,余存卓整張臉燒灼一般疼痛,他感到心累,也不想再辯解。
余存庭不解氣,還想說什麽,余存府適當攔了一嘴,“三哥,你先去醫院吧,身體重要。”
他有一種詭異的預感,余存卓正在失去鬥志,他瘦的可怕,說話沒有力氣,沒有任何事能掀起他眼底的情緒。
見好就收的道理余存庭自然懂,他罵罵咧咧又嘲諷了余存卓幾句一瘸一拐離開。
他走後余存府盤算要不要留下,他想打聽余存卓對車禍這件事的看法,但余存卓連他一塊兒趕走了。
關門前余存府回頭看了一眼,余存卓呆呆坐在椅子上,他不再是全分城無數女人為之傾心的才子,他的蒼老由心而生。
很痛苦吧?余存府尚有一絲憐憫。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余存卓成為家主,注定不能再兩袖清風,他和余存庭也因為一場有陰謀的車禍徹底翻臉。
外界流言蜚語每天進攻余家的殼,兄弟爭執又從內腐蝕余家的血肉,百年余家岌岌可危。
老爺子想看到今天的余家嗎?他會不會後悔生下這幫不孝的兒子們?余存府悲哀心想。
...
書房沒有鏡子,余存卓把手放在臉上,他問自己是人是鬼。
大嫂梁懷雲的電話打進來讓余存卓很意外。
“阿卓。”一聲熟悉的呼喚,余存卓眼眶微紅。
分城除了大嫂,沒人再喊他阿卓。
“大嫂有什麽事嗎?”余存卓擠出笑容溫和地問。
他其實不需要再叫梁懷雲大嫂,名義上她和大哥已經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