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朗寅釋心道,她確實會犯色令智昏的毛病,不過“智昏”的對象通常都是墨子幽。這個指控實在不能成立。
“‘湛姑娘既是女子,凡事也需勞逸結合,不可太辛苦。’”耳邊響起墨子幽清越的聲線,她竟然將自己的話有模有樣的複述出來,朗寅釋不由目瞪口呆,“燁王殿下可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對尋常下屬竟也體貼備至呢——”墨子幽點了點朗寅釋的鼻子,譏誚道。
哪有?這小姑奶奶,還說沒吃醋?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湛姑娘對你的心思?”墨子幽質問著。
朗寅釋一片茫然,“我只是見她孤苦伶仃一人,近來又很憔悴,所以才說兩句話關心一下……幽兒,我一個假鳳虛凰之人,哪有那麽人見人愛?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這塊笨石頭,到底是誰在誤會?難道是當局者迷,竟連人家姑娘的心思都看不出來……
也罷,誰讓她嫁了個榆木腦袋呢……墨子幽認命的撫額。
“總之,小寅……”墨子幽思忖著,臉色認真起來,“雖然我與湛凝照面的次數不多,但我總覺得,她沒有你們想象得那麽單純,答應我,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好嗎?”
盡管心有疑慮,朗寅釋仍點了點頭,保持距離對她來說並不難。墨子幽更不是無事生非之人。
“明白了,我聽你的。”朗寅釋握住她的手,沉聲應道,“不管發生什麽,不管其他人如何,我隻信你一個,隻愛你一個,也隻想對你一個人好。幽兒,這點永遠不會變。”
被這突然得表白惹得臉紅心跳,墨子幽心頭莫名暖融融的,她吞吞吐吐的‘嗯’了一聲。“那,我走了。”墨子幽溫柔的貼了貼朗寅釋的唇瓣,從她懷裡掙脫出來,蓮步輕移,登上馬車。
雙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直到馬車消失在官道上,朗寅釋才旋身上馬,調轉方向回了城。
上次送別,她是絕望的,可這一次,她的心已然有了寄托。她無比希冀著,從這個圍城中突圍。
燁王府思行齋
王爺送王妃離京,蘭溢澤便霸佔了這個重要的書房,一上午來回接待了數十人,把各自的任務都安排妥當,撤離京城的準備工作,正在一步步落實下去。
“大人,”後窗邊上,一道黑影閃過,轉瞬已然拜伏在眼前。
“怎麽樣了?收起眼線,轉入地下的消息,可有通知到京城各分舵?”蘭溢澤頭也不抬,袖子卷得老高,正忙著寫信部署地方,好做南下的接應。
來的黑衣人正是夜魅,日常奔波於鳳棲閣的各個據點。
“都通知下去了。”夜魅回稟道,“但是,這幾日各分舵都不太、安寧。桂雲坊、七裡坊、九裡坊都上報消息,說是覺察到一股來歷不明的暗中勢力,正在向咱們靠近。”
“來歷不明的暗中勢力?”蘭溢澤不以為然,提筆沾了沾墨水,哼了一聲,“還有什麽比鳳棲閣更暗的勢力?如果咱們都不能察覺出對方深淺,我看鳳棲閣也不用再開下去了。”
夜魅踟躇著,神色有些為難,糾結了片刻,他還是說道。
“只是,三皇子下野後,京城如今太過於風平浪靜,確實讓人覺得心中不甚安寧。”夜魅恭敬的解釋著,“京城七大分舵,從未有同時覺察到危機的時候,此次,他們幾乎是同時上報了異常,我和夜魑思前想去,都覺得不對勁,所以才來稟報給大人。”
蘭溢澤筆頭一停,“啪”得一聲放下毛筆,轉過頭來。
“同時?同時發覺了異常?”蘭溢澤追問道。
“是的。”
“不對勁。”蘭溢澤心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感,她眼珠直轉,吩咐道,“告訴各分舵,撤離原據點,轉移秘密檔案,近日加強戒備,密切監控,一有新發現及時向我匯報。”
“是!”夜魅領命告退,消失在後窗邊。
蘭溢澤向後躺在太師椅上,手中轉著毛筆,凝神苦思,“同時?怎麽會是同時呢?”
“京城勢力已然傾覆大半,這個時候了,是誰在暗中作祟?”
天朗京郊京城邊界上
一輛飛馳的馬車,在眾侍衛的嚴密保護下,在官道上行駛。
“停車。”掀開簾子,眼瞧著就要出了京城,墨子幽喚道,“青蕪,去把陸遠叫過來。”
馬車在路邊一處停下,不一會兒,頭戴紅翎盔甲,行動敏捷的陸遠就匆匆趕來,在馬車前行禮請示。
“王妃殿下,您找屬下?”
“陸遠?”墨子幽從馬車上下來,清麗典雅的臉龐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望著眼前這個大男孩一般的副將。陸遠生得濃眉大眼,面色紅潤。是個性格率真,誠實可靠的人。
朗寅釋把自己最信賴的副將派來護送她,足見用心程度。
“一年前本宮離京,是你替王爺送得信,本宮見了你,倒也有幾分親切。”墨子幽笑道,那眉間自然流溢的光彩,帶著主人渾然不覺的魅力,令陸遠心頭怦然,微微漲紅了臉。
“王爺可有跟你說過,這一路去,凡事都必須聽本宮的?”
陸遠低頭恭敬道,“是,王爺說了,一切以王妃為上。”
“很好,”墨子幽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你可得聽好了,本宮的命令,和王爺一樣,不得違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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