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劍的根本不在於血,而在於氣,對於一個內力盡失的人來說,能調動的只有一身七竅之氣。
身體仿佛被無數利劍刺透,她所遭受過的,如今一道道償還在如今的身體上,一寸寸肌膚開裂,血液縈繞在半空,“喝!!!——”
喊聲直衝天際,她張開了血淋淋的手,一柄利劍赫然從她的心臟穿出,透過了她的胸膛,白袍染得通紅,那柄劍仿佛有生命一般,尋到後邊追隨的人,一並穿透了他們的心臟。
她睥睨著眾生,帶著肆意張揚的笑,聽到後面的聲響,她轉身了,血淚簌簌落下,“阿靖。”
蘇靖寒跑到半路就立即轉頭了,淚灑了一路。
一定有問題的,她怎麽可能第一念頭就是跑,她的身體,怪不得她總是睡覺,怪不得紀靈要一直跟著,怪不得她回不了老家,怪不得她連劍都不拿,怪不得!她已經無法用劍了!
那張臉明明越來越近,宋祁的眼前卻逐漸被血霧蒙住,她張開了雙手。
“阿祁!”
還未擁抱到蘇靖寒的身體宋祁就倒下了,不止眼睛,口鼻耳朵都在流血,眼前血淋淋一片,她看不清了。
因為停得太急,蘇靖寒摔在了地上,她趕緊往宋祁的方向爬,將她攬在自己懷裡,“阿祁,阿祁,你不要有事,我原諒你了,你說一定要帶我回家的!”
宋祁勉力抬手想要觸摸她的臉頰,卻在臨觸到時顫抖著彎曲成拳,“不會再欺負你了,阿靖,宋祁心悅你,九世凡心,隻為你一人。”
蘇靖寒不斷擦著宋祁的血,“我知道,我不耍小性子了,你撐住。”
宋祁勉強笑了,“玉碎之舉,記住我的話,老家有神藥,不要急著隨我,找紀靈,回家。”
“好,我答應你。”
“不要哭,別哭……”
懷中人已完全沒了氣息,脈搏無論如何也摸不到,肉眼可見的心尖也不再跳動。
知君重諾不毀,特——燃命相隨。
紀靈跑過來往她的心臟塞了一個小型血色玉佩,玉佩沾了血很快化成齏粉。
蘇靖寒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幹什麽?!”
“主子一年前說的,死生交界處交給少主,可續命。”
“續命?她還說了什麽,是她的命數嗎?”
“屬下不知,主子並未多言。”
青松,你看什麽呢?
給你算命。
那你看出什麽了?
大吉。
你可別騙我了,當初有一個高僧給我算命,他說我只有九世福氣,終歸還是要償還的。
我說大吉就是大吉,就算真的有差池,我也給你改命改回來。
心跳沒有恢復,脈搏也沒有,呼吸也沒有,“怎麽回事,不是說能續命的嗎?”
“少夫人別急,也許等等就有了,少主有沒有說過什麽?”
“老家,她的老家!快回去!”
蘇靖寒在前面跑,宋祁則由紀靈抱著,身體裡殘留的血液灑了一路,白衣駭人得很。
一回去她就急忙找著宋祁畫的那兩張畫,兩張不同角度的圖放在一起,“這麽久了她從來沒有提回去,所以一定是個隱秘偏僻的地方,裝了很多機關,是要有她的武功才能過去,那是為了防止外人,以往前九百年計算,有村莊的都不是,深不見底的河流,可能是河道分支也可能是地下河,是廣泛種植松樹的地方,她說帶我回去,所以在她的認知裡,這座房子是還存在的,不是木架構,那就是石頭,有大量易開采的石頭,以古人的建造能力,高度以十米計算,馬上叫人去查。”
“是。”
“等等!如果是我,在有一個隱秘宅邸後還要建造一所,她要等人,所以不可能住在那裡,那麽就是為了存東西,一個普通人研究各種防腐技術顯然不大可能,所以應該是在相對比較乾燥的地方,或者是通風性排水性都很好的岩石。經歷過近代,所以能逃開革命,而且飛機根本發現不了的地方。”
蘇靖寒快速說完後就已經不知道要幹什麽了,偌大的疆域,找一處地方實在不容易,她坐在床邊握著宋祁的手臂發呆。
“少夫人,相信主子。”
“你快去查,別管我。”
蘇靖寒盯著她的傷口,已經沒有血可以流了,傷口還沒有愈合。
阿祁啊,才幾天,你怎麽又睡著了,我們要回家了,我要是不小心死在你的老家,看你後不後悔!
關於刺殺的事警局成立了專案組,不只是因為槍械,更因為宋祁,近來發生在宋祁身上的變故實在太多,此刻出現的刺殺很值得推究,更何況,宋祁還是剛被退休的副局長,光天化日之下刺殺簡直是挑釁。
蘇靖寒不管他們,他們要的材料自己也沒法提供,宋祁此時無法說話,紀靈也謹守口風,沒有透露過多信息,只是讓他們去查宋祁曾經辦過的案子。
蘇靖寒提了一桶熱水出來,擰了毛巾,熟練地脫下宋祁的衣服,用熱毛巾去擦洗她的身子,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之後又給她換上了乾淨的睡衣。
將髒水提去倒了,她又回到床邊,用推拿按摩的手法幫她活動肢體。長期不用的肌肉消了下去,骨架漸漸明顯,蘇靖寒只能盡力每日幫她按摩,這樣她醒來也不至於成為廢人。
床邊有一個固定的輸液架,所有的營養都只能通過輸液給予,醫館她已經無暇顧及,直接關閉了,在門上掛了個長期停業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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