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松那仿若無骨的手輕推了宋祁一下,面色微紅,眼中柔情流轉,“老不死的,你怎麽這樣說話,本姑娘可是心有所屬的。”
宋祁伸手用自己的兩根手指鉗住了她的手腕,“就是知道你心有所屬,所以才敢這麽說話。慶陽那家夥是不是從來都不這麽對你?”
傅青松收回了手,拿起酒壇飲了一口,“好端端提他做什麽,一把年紀了還那麽別扭。我可告訴你,出門對待別人可別這麽隨意,容易欠情債。”
“操這麽多心,小心少年白頭啊。”
傅青松倒了杯酒就朝宋祁潑來,宋祁立即起身,腳步快速變動躲開了酒水。“老不死的,你咒我呢。”
宋祁雙手背到身後,微微彎腰跟她說話,“生氣了?我還以為你瀟灑通透,不輕易動怒呢。”
傅青松撐著桌子起身,勾住了宋祁的脖子,身子貼著她,吐氣如蘭,“有沒有聽到外面的腳步聲?”
宋祁閉眼凝神聽了一會,“有,怎麽了?”
“你說我們這姿勢,外面人看到是什麽想法?”
宋祁並沒有如傅青松所想的那樣局促,反而是推著她前進,將她按坐在椅子上,讓她的背抵著桌沿,宋祁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橫在她的身前。
傅青松目不轉睛地看著宋祁。
“我覺得,無論我們做什麽他們都不會覺得奇怪。”
傅青松了然地點了點頭,“怪不得每次你回來,總有些姑娘找我酒樓這來提親。”
“提親?我怎麽不知道?”
“那自然是我幫你解決的,我一說你是我家老不死的,她們就退縮了,不好玩。”
宋祁起身了,“像你這樣厚臉皮才好玩。”
傅青松若有所思道:“你說要是我們的流言傳出去,師兄會不會心急趕回來?”
“你若是真想用這種辦法我也依你,只不過——若是其他人還好,慶陽或許會去搶,可是我的話,他應當是不敢同我搶,你小心弄巧成拙。”
“唔,有道理,別把人嚇跑了。”
“告訴你一個法子,他怕什麽你就給他來什麽,讓他拒絕不了你。”
他怕什麽,怕自己哭,怕自己撒嬌,傅青松心裡已經有了想法。“為老不尊你,算計小輩。”
宋祁笑道:“想要算計的人是你,我只不過是替你想法子的人。”
傅青松笑著起身,在出門前停了一會,“記住你剛剛對我的動作,除了我,不可以這樣對任何人。”
“記住了。”
宋祁回到房間看到了藥瓶,拿了它就追出去,“你拿回去,這個我不用,還不至於到喪心病狂的程度。”
“好吧,省點藥。”
第二日宋妍書早早就到了酒樓外,她還牽了兩匹馬。因為是出門辦事,宋祁便換了深藍色長袍。見宋祁出來宋妍書便揚起了笑容,宋祁面上回了個禮後就騎上了馬。
“你在前面帶路,我慢一步。”
早起街道上並沒有太多人,兩匹馬疾行而過,揚起了一陣灰塵。宋妍書側過頭來道:“這條路先直行,大概夜間到赤湖鎮,之後才會換方向。”
赤湖鎮在百裡之外,中途她們停下來歇息了會,到夜間及時趕到了。赤湖鎮很繁華,大大小小的客棧都很熱鬧,一連問了兩家較大的客棧都沒有空房間,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兩人找到了一家小客棧,小廝將馬牽到了後院,兩人進了客棧。
宋妍書最先開口道:“掌櫃,我們要兩間房,住一晚。”
“抱歉,只剩一間房,來這裡采藥的人多,所以客房也緊張。”
宋妍書遲疑了會道:“可以吧。”
兩人上了樓,先喚來小廝準備好了熱水,飯菜一時間不會那麽快好。宋妍書走到屏風之後便利落地寬衣解帶,絲毫不在意宋祁還在。宋祁本想出去透透氣,但怕小廝送飯菜忽然闖入,她便放棄了。
宋祁坐在榻上,朝屏風方向道:“行走江湖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姑娘家在外還是警惕些,尤其是對男子。”
“我連你都不能信嗎?”
“不能。相信我你會後悔的,不只是相信,甚至於靠近也不要。”
宋妍書在那頭笑了,“你心腸好,又勸誡我,你不會對我不利的。”
宋祁輕笑一聲道:“頭一回聽人說我心腸好,你對我的誤解太大了,你還是將我的話記在心裡的好,免得日後徒增失望。”
這時候小廝敲了門,宋祁開門接了飯菜,屏風那邊傳來衣料聲,宋妍書也出來了。
“你先吃,我讓人將熱水換了。”宋祁說完就出門了,留宋妍書咬著筷子不知想些什麽。跟別人在一個房間裡,宋祁有些不適,雖然知道宋妍書不會闖入,宋祁還是加快了沐浴速度。
“你是在盡量避免與我見面嗎,寧願吃冷的飯菜也不同我一起。”
“是。”
宋妍書沒想到宋祁承認得這麽乾脆,一時間被卡住了話頭。“我們要在一起很長時間,你現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沒必要。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必稱呼我也曉得你是在同我說話。”
宋妍書一下泄氣了,也不再說話,隻低頭默默扒著飯。宋祁洗完散著頭髮就出來了,宋妍書抬頭看她,看了很久,而後驚道:“你——是女的!”
宋祁走到鏡前,將自己的頭髮又簪上了,她頭也不回道:“我有說過我是男子嗎?”束好發後,宋祁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心覺自己的臉也還好啊,怎麽一道疤痕就讓人認不出男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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