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痛?”
“廢話。”
“我知道了。”
宋祁黯然地替她整理了衣衫,然後走到一旁躺下了,周圍的氣氛沉悶得很。
“你怎麽了?”
“我不知道時間,不知道空間,我也不知道我該是誰,一切都是亂麻。”
“有什麽好糾結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身份,在我面前你是老不死的,在別人面前你是宋祁。”
宋祁側身與她面對著,“青松,你不該出現在這裡,我現在連欺騙自己的機會都沒了。”
“嫌棄我,那我走就好了。”
“不,別走,我們永遠呆在這裡。”
宋祁貪戀地卷著她的發絲,“你說——到底是誰布下的夢境,他想做什麽,讓我親眼看著自己被親近的人一步步拋棄嗎?我已經、記不得了,不知道我在現實世界裡是個什麽模樣。”
楚淮雲及時調整了思緒,一直以來都認為宋祁是個過往的人物,宋老夫人給她看的是前世的記憶,可如今看來,並非如此。宋祁也是個闖入幻境的人,所以才會露出那雙不屬於少年的眸子,不過宋祁跟她不一樣,宋祁有實體,可以在幻境裡做任何想做的事,而自己只能跟著她,就像她的影子。
可是……如果自己是影子的話,為什麽會感受到那股悲哀,還有,宋老夫人到底是從哪裡將宋祁引進幻境的?
楚淮雲靈光一閃,是了!是影子,不過影子是宋祁,自己才是那真實的人,因著幻境裡的人都隻認識宋祁,所以只能是影子在主導這場幻境。
那老夫人的用意……是真的想摧毀宋祁的意念嗎?
楚淮雲搖了搖頭,擺脫了這個想法,縱然她平日裡如何冷情,老夫人那飽含愛意的眼神還是令她些許動容,對她這麽個陌生人都能如此,何況是真實的宋祁呢。
可憐的癡情女子啊,想起來有何用,在人家心裡並不重要,沒有人去提起,人家也不會在某個時刻忽然想起,還有這麽一個人苦戀著她。
十日禁閉很快過去了,“青松,你住哪裡?”
“無家可歸。”
“那就跟我回去吧。”
余下的事祁詔已經處理完了,宋祁回去時他正在作畫,畫的是一個梳著童子髻的孩子。
“師父……”
祁詔依舊板著一張臉,“知錯了沒?”
沒成想她一下朝自己撲了過來,摟緊了自己的脖子,他伸手放在她的腰後,她整個人就像是掛在他身上一樣,祁詔一時間有些恍惚,已經許久沒有如此了。
為了托住她,祁詔微微下腰,讓她抱了好一會,“祁兒這又是怎麽了?”
宋祁聲音有些顫抖,“沒什麽,我就是……想師父了而已。”
“能不能下來,師父的老腰……”
“哦哦,對不起師父。”
宋祁急忙下來了,側過頭去快速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祁詔打趣道:“看來關禁閉挺有用的,日後祁兒要是不聽話,就多關關禁閉。”
宋祁跟著他笑了,“可是祁兒有事相求。”
“什麽?”
“我想讓一個人住在這裡,她是我的親——至交,生死之交。”
“生死?”祁詔仔細回想了,她好似沒有可能去結交這樣的人才對。
宋祁拉著他出門,讓他看到了庭中站立的美人,一席束袖騎裝,背上還背著一柄跟她相襯的鑲紅佩劍。
“老前輩,終於得以見面了。我叫傅青松,是老不死的——額……抱歉,阿祁的朋友。”
祁詔看向宋祁,一字一頓道:“老、不、死、的?”
目光如炬,仿佛要看透她們的關系,宋祁耳根微紅,“不,師父,不是那種關系,她是我的摯友,僅此而已。”
“老前輩,我呢,也不叨擾,我跟阿祁住一間就行了。”
“來人,立即去將西廂房收拾出來,別怠慢了客人。”
“師父,不必如此吧。”
“安全起見。”
宋祁無奈一笑,“哦,謝師父。”
房間裡一塵不染,看來師父每日都有派人來打掃,桌上還擺著幾瓶傷藥,宋祁握著藥瓶在發呆。
這裡並不會有人在夜間巡邏,傅青松可以隨意在東西廂房走動。
看到她來,宋祁十分主動地褪下了自己的上衣,然後將衣服抱在胸前,“我當時怎麽沒想到讓你直接到我房間偷藥。”
“那我不得被你師父抓住。”
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方才傅青松不走尋常路,從窗戶翻進來,於是,祁詔站在窗邊可以清楚看到她們做了些什麽。
他陰沉著臉走了進去,“你們……幹什麽?”
宋祁一驚,即刻轉身快速披上衣服,“師父,您怎麽來了?”
“來看你瞞了我些什麽。”
祁詔上前幾步,揪住了宋祁的衣領,沉著聲道:“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傅青松看向她,她正用手指反覆摩挲著扣子,“老頭兒,男女授受不親。”
“我是她師父。快點,三息時間。”
宋祁垂著頭緩緩解著,神情低迷,“好了。”
上衣盡褪,猙獰的後背令人呼吸一滯,鞭傷劍傷交錯著。
祁詔坐在床沿,眉頭緊鎖,“傷都是從哪來的?”
“……辦事的時候傷到的。”
“最近謊話學得不少啊。”祁詔用手指丈量了疤痕的長度,足達十寸,“可致殘廢的傷,還想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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