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陽已經等在樓下了，看到文明的車之後，迅速拉開車門上了車。

　　“復工第一天怎麽樣呀？”文明放開手刹，隨口問道。

　　然而她馬上就看到摘下墨鏡的沐陽眼圈紅紅的，整個人似乎有些悲戚。

　　“怎麽了？”她心裡一緊。

　　沐陽將手覆到了文明的大腿上，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沒什麽，就是我媽媽今天給我打了電話，我奶奶去世了。”

　　文明輕輕停下了車，反手握上了沐陽的手背，沒有說話。

　　她清楚，沐陽今天接到的這通電話，不僅僅給她帶來了奶奶去世的消息，更意味著她和父母長達七年的冷戰狀態出現了緩和的征兆。

　　兩人靜靜地待了片刻，沐陽深呼吸了一口氣，微笑著撓了撓文明的掌心：“沒事，開車吧，明天晚上是我奶奶的葬禮，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文明緊了緊握住沐陽的手：“當然。”

　　第二天一早，文明就來到了朵麗集團樓下，今天還要跑三家公司，她想早點收工，晚上陪沐陽去參加葬禮。

　　“你好，我是警察，需要找你們的責任負責人。”戴了副框架眼鏡、稍作喬裝的文明輕輕敲了敲前台的桌子，亮出了自己的證件。

　　片刻後，前台的女生接到了電話，回應了幾聲之後，將她引導到電梯處。

　　“不好意思警官，我們總經理現在有事情，總經理秘書可以代他接待。”上到五樓，在一間會議室前，前台女生停下了腳步。

　　文明推開門，只見一個35—40歲左右的男子正等在裡面。

　　“警官您好，我是朵麗集團的總經理秘書賀若飛。”男子十分熱情，看到文明進來，急忙伸出雙手。

　　文明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客氣。

　　“賀先生您好，我是東湖區警局的文明，因為我們有個案子和朵麗集團生產的理療儀有關，所以這次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理療儀的生產和銷售情況。”文明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幌子。

　　賀若飛連連點頭：“當然可以，我讓他們把生產記錄和銷售記錄拿過來。”

　　他打完電話，擦了擦頭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問道：“警官，能問一下是什麽案子嗎？”

　　文明衝他抱歉地笑了笑，並不答話。

　　賀若飛猛地點了點頭：“明白明白，要不我帶您去理療儀的研發室看看？”

　　文明求之不得：“那就麻煩賀先生了。”

　　朵麗集團的理療儀是保健產品中銷量數一數二的，也是朵麗集團的王牌產品，經過經偵支隊的調查，僅僅是這款產品，就給朵麗集團帶來了暴利。

　　但文明用它做借口，主要還是因為這款理療儀上安裝了她此次的目的——鎢。

　　文明隨意地看著研發室各項器材，不時停下來問工程師一些問題。

　　在擺放“鎢”的裝置台前，文明停下腳步，眯了眯眼睛，繼而指著它對賀若飛明知故問：“這是什麽？”

　　“這是鎢，一種有色金屬，硬度大，熔點高，本來是用於航空火箭和電子通訊技術的，我們集團創造性地將它用在理療儀上面，因此我們的理療儀賣得很好。”賀若飛雖然小心翼翼，但語氣中不乏驕傲。

　　“這個東西應該比較珍貴吧？”

　　“是的，所以我們是嚴格管控的，進的每一筆貨都有自己的編號。”

　　文明點點頭：“嗯，對了，理療儀的生產和銷售情況表有了嗎？”

　　賀若飛接過下屬遞過來的單子：“準備好了。”

　　文明簡單翻了翻，雖然她對這方面不是很專業，但乍看之下確實看不出什麽破綻。

　　她點點頭，轉身對賀若飛說道：“謝謝賀先生，這份單子我先帶回警局了，可以嗎？”

　　賀若飛使勁點點頭：“當然可以，警官我送您。”

　　來到大門口，文明回頭看了一眼裝潢精美的大廳，微微衝賀若飛點了點頭：“賀先生請留步，還有一個問題，總經理今天是？”

　　賀若飛扶了扶眼鏡，擦了一下頭頂上的汗：“總經理今天家中有事，實在不好意思。”

　　文明點點頭，轉身去了下一家。

　　晚上六點，文明跑完了剩下的幾家公司，認真做好筆記，派人盯緊之後，回家接上了沐陽。

　　沐陽今天下午沒有去公司，而是在家專心整理心情。

　　文明看到沐陽一身黑色旗袍，胸口別著一朵小白花，一臉決絕地上車時，她就知道，她已經做好了面對父母、面對那個家庭的準備。

　　無論她做什麽決定，她都支持她。

　　文明輕輕握上了沐陽的手：“我在。”

　　沐陽輕舒了一口氣，轉過頭給了文明一個微笑。

　　兩人開車來到了沐陽的奶奶家。

　　剛開進大門，文明就被震撼到了，這是一幢私家庭院，大唐長安城的裝飾風格，僅從外觀來看就頗為華麗，更不用說那誇張的佔地面積和頂配的安保力量。

　　“沐陽……你家裡是做什麽的……”文明結結巴巴地問。

　　沐陽也滿臉訝異，但她很快沉下了臉：“開公司的罷了，不過我也沒想到可以開成這樣。”

　　兩人心情複雜地往裡走去。

　　“文明。”正上著台階，沐陽在後方低低地叫了文明一聲。

　　文明轉過頭。

　　沐陽一臉平靜：“今天僅僅是來悼念我奶奶的，我不打算和他們修複關系，也絕不會讓他們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