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次小規模的定期交易,他安慰自己,不會出什麽事的。
然而想著想著,眼皮便開始打架,握著手機的手也漸漸松弛……
“滋滋滋——”震動聲將錢鍾國從瞌睡中驚醒,他心裡一顫,哆哆嗦嗦地接起了電話。
“喂。”他勉強保持著鎮定。
“老大!不好了!我們被埋伏了!警方調了大部隊過來……砰砰……貨物被劫了!兄弟死傷很多!砰砰……”祝三的聲音傳來,似乎在一邊奔跑一邊開槍,周圍伴隨著尖叫聲、槍聲、警笛聲。
錢鍾國一瞬間心裡垮了,他急忙從床頭櫃倒出一粒速效救心丸,乾咽了下去,起伏的胸脯才逐漸平穩。
“回來吧……工廠見。”他無力地說出這句話。
“好的老大!啊!——”祝三的慘叫聲通過電話進入錢鍾國的耳朵,而後便“嘟嘟嘟”地沒了聲音。
“三兒!三兒!”錢鍾國對著電話猛喊了兩聲,而後緩緩地閉上眼睛,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兩秒鍾後,他迅速從床上躍起,從廚房拿出一把錘子,敲碎了手機,又從一堆碎零件中撿出SIM卡,拚命敲爛了之後,順著馬桶衝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他跪坐在地上,雙手掩住了面頰。
驀地,他放下雙手,滿眼通紅地看向天花板。
是誰!是誰泄露了風聲!我一定讓你血債血償!
第二天上午,錢鍾國眼裡掛著血絲,一臉疲憊地出現在某部新電影的發布現場。
發布會結束,錢鍾國勉強和其他藝人、導演寒暄著,一眼瞥到門口等待他的武志,便與其他人匆匆握手告別,小跑到武志身邊。
“怎麽樣?查出什麽了?”他和武志咬著耳朵。
“所有參與行動的兄弟都摸排了一遍,都是以前的老人,沒有新人加入,三哥那邊帶的也都是熟人,但因為這次您說要加大人手,所以人有點多,可疑的情況還沒查完……”武志說著說著就耷拉下腦袋。
“查!仔細地查!”錢鍾國發狠說道。
中午,錢鍾國躺在床上,自從進入六十歲之後,只要工作不忙,他就一直保持著午睡的好習慣,然而今天他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眼前始終回溯著祝三被擊斃的畫面。
“呼——”他長吐了一口氣,緩緩地睜開眼睛。
知道這次交易的,除了供貨商那邊,就只有自己、武志、祝三和下面幾個得力的大頭兵,小嘍囉都是臨時被通知叫過去的,並且他們不知道交易的到底是什麽,就算出現了叛徒,也來不及通知警方做準備,從當天的場景來看,警方至少提前一天就掌握交易的時間和地點了。
祝三已死,肯定不是他;下面幾個大頭兵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武志……這麽多年的交情,應該不可能背叛我吧?
警方到底……掌握到了什麽程度?是不是已經盯上我了?
想到這,錢鍾國的後背冒出一絲絲冷汗,他立刻拿起手機,給自己的生活助理撥通了電話:“喂,我有東西丟了,你幫我查一下最近有什麽人接觸過我、我老婆、我兒子、武志……”
驀地,他的腦海裡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差點繃斷他的神經。
他掛斷電話,臉色陰沉地撥通了一個未知號碼:“喂,是我,幫我查一個叫唐傾的女人。”
兩天后,沐陽和唐傾同時接到了錢鍾國的邀約,在他的私人會所將舉辦一個大party,他邀請二人前來參加。
當沐陽和唐傾剛一進門,就被熱烈的氣氛震懾住了,眾多衣著光新亮麗的男男女女在客廳進行著社交。
錢鍾國迎面走來,臉上掛著微笑,他輕輕摟住了沐陽和唐傾:“歡迎兩位美女,請隨我到這邊來。”
沐陽和唐傾在錢鍾國的帶領下進入了地下一樓的一個房間。
武志在她們身後輕輕將門關上了,一瞬間,所有的人聲和音樂都被隔離在外面,房間裡竟安靜的出奇。
“錢導,這個房間應該做過隔音吧,效果真好,適合演奏練習。”沐陽觀察著房間的設施說道。
“是啊,在這裡大喊大叫都沒人能聽到,信號也不好,非常適合不想被人打擾的時候呢。”錢鍾國笑眯眯地坐到了沙發上。
唐傾拿出手機,果然沒有信號,她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放回包裡。
“二位請坐。”錢鍾國示意沐陽和唐傾入座。“今天把兩位叫來,是想要詢問一下唐傾的情況,畢竟,我需要了解你這個人之後,再將你帶入大眾的視野,想成為‘錢女郎’,都得先過我這一關,沐陽當初也是這樣吧。”
沐陽點了點頭,當年出演電影之前,的確也被錢鍾國這樣問過話,但那個時候自己已經不是素人了,有幾部作品的她並沒有被這麽正式地詢問過。
“唐傾,你是華東大學2016級古代漢語專業的畢業生,你的學生檔案顯示你每年期末考試的分數都還不錯,這與你表現出來的專業水平也相吻合。”錢鍾國轉而提高了嗓音:“但是,在你們大二時教古代文論的蔣老師跟我說,他從來不記得有你這樣一位出色的學生啊。”
錢鍾國話音剛落,便死死地盯住唐傾。
半晌,房間裡沒有人說話。
“哼。”唐傾用她一貫的冷漠打破了沉默:“錢導是去查我了嗎?”
錢鍾國沒有理會唐傾的問題,而是繼續看著她:“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