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竹聳了聳肩膀：“我怎麽知道。”

　　“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查過了，這間屋子的音響和顯示屏看似老舊，但都有最近使用的痕跡。當天晚上，你雖然人不在這裡，但是用手機先後連上了這裡的音響和顯示屏，實現了你的殺人計劃，我說的對嗎？”楊東亮步步緊逼。

　　“等一下，你這樣懷疑我有什麽證據？你說的事情誰都可能做。”趙竹滿不在乎地說著，伸手摸向褲子口袋，想要拿手機，卻在摸到口袋的那一瞬間變了臉色。

　　“雖然你把視頻和音頻都刪掉了，但經過我們技術人員的數據恢復，當天晚上11時23分，你的手機連接了這間屋子的音響，11時29分，連接了這間屋子的顯示屏。”文明拿著裝著趙竹手機的證物袋，走進了房間。

　　趙竹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勉強地說：“我只是心血來潮想試試能不能連上……”

　　“我們問了你工作室的同事，有人說看到你獨自在畫一個薩摩耶的設計稿。”楊東亮不給趙竹狡辯的機會，繼續逼問道。

　　“啊，那是接的外面的工作……”

　　“我們問過了你所有的同事，最近沒有接過需要畫狗的工作。”楊東亮上前了一步。

　　趙竹開始流汗，他顯得有些招架不住了，看似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他忽然嘲弄地舉起了雙手：“好吧，我承認，裸眼3/D特效是我做的，那天晚上我也的確連了這間屋子的顯示屏和音響，可是那又能說明什麽呢？我只是做了個視頻放了一下而已，這犯法嗎？姐夫剛好在那個時候來了這間屋子，他自己沒看清楚路被絆倒，怪我嗎？”

　　“你的意思是，沈先生的死只是一個意外咯？”旁邊的小韓插嘴道。

　　“沒錯，就是個意外，畢竟我怎麽知道他會被絆倒？再說了，房間門為什麽是鎖著的？搞不好是個複雜的密室殺人案件，你們都推理錯了。”趙竹看上去又恢復了冷靜，他甩了甩頭髮，盡量讓自己的眼睛不和楊東亮的目光交匯。

　　“關於門鎖……”小韓急急忙忙開口想要解釋。

　　“是怕太白跑掉吧？”一直沉默的趙蘭娟忽然開了口。“太白會開門的，我老公聽到太白的叫聲，以為它在這間屋子裡，估計是怕太白又跑掉，才進門時順手鎖門的吧。”

　　楊東亮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們也是這麽想的。”

　　“那又說明什麽？我說了是意外，是巧合，我真的不知道……”趙竹滿不在乎地辯解著。

　　“聽說你的數學不是很好。”身後的文明忽然開了口。

　　趙竹聽到這句話，渾身上下忽然像篩糠一樣抖了起來。

　　“聽說你從小到大數學都不太好。”文明又重複了一遍，刻意加重了語氣。“我們調查了你從小學到大學的所有同學中數學學的比較好的人，有一個叫什麽來著……陳勵行（x/i/n/g）還是陳勵行（hang）的？不過還真難找啊，明明高中時數學那麽好，現在居然在從事汽車銷售工作，他跟我們說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趙竹順著牆邊漸漸將身體滑了下去。

　　楊東亮接過了話：“他說你前幾天突然找他，給了他一張圖紙，上面畫著一個人，地上豎著一塊障礙物，不遠處的地面上還有一個紅點，你問他，在人的身高已知的情況下，要想讓這個人被障礙物絆倒後正好胸口撞擊紅點，那麽應該如何計算障礙物和紅點之間的距離。他問你要做什麽，你告訴他，是為了幫劇組拍電影畫圖紙，很遺憾，我們也都調查過了，最近並沒有劇組找你設計這種情節的圖紙。”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楊東亮又上前一步，來到趙竹的面前，一米八五的身高給幾乎癱軟在地上的趙竹以巨大的壓迫感。

　　趙竹雙手抓著頭髮，頭深深地埋在胸口，他突然一下子跳了起來，雙手胡亂揮舞，將充血的雙眼對著楊東亮，撕心裂肺地吼著：“是！沒錯！是我設計的！都是我計劃好的！書堆到匕首之間的距離我計算了無數次，當然不是意外。”

　　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沈杜興這個人該死，他該死！他對我姐姐還不如對一條狗好，如果不是我搬到這裡住，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這樣對我姐的！我從小視若明珠的姐姐，就被他這麽冷落！”說著說著，趙竹的情緒竟越來越激昂，唾沫星子在空中亂飛。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趙竹臉上。

　　趙竹憤怒地回過頭，卻是一楞，竟然是趙蘭娟！此時此刻她正舉著微微顫抖的手，怒視著為了自己而殺死自己丈夫的弟弟。

　　“姐……”趙竹捂著腮幫子，淚水奪眶而出。

　　“你什麽都不知道！”趙蘭娟邊哭邊喊著：“你什麽都不知道！沈杜興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是，他的確不會表達，的確不愛說話，的確和狗關系好，但他是愛我的！我也是愛他的！這些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他會在被窩裡給我輕輕捏腳，會在我難過的時候把我抱在懷裡，會大半夜的依然聽我的絮絮叨叨，這些你都不知道！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啊！你憑什麽自說自話認為他對我不好！你憑什麽殺他！嗚嗚嗚……”趙蘭娟最後哭成了一個淚人。

　　趙竹震驚了，他捂著腮幫子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楊東亮手一揮，身後兩個警察給趙竹上了手銬。

　　“姐，我只是想幫你解脫。”趙竹順從地戴上了手銬，柔聲對趙蘭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