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文明看著一桌子的菜，喉嚨有些緊。

　　這些都是上初中時，兩個人在學校經常點的菜。

　　“這是一家很地道的本幫菜館，京城很少有味道這麽正宗的本幫菜，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沐陽一臉掩飾不住的得意，她遞給文明一張濕紙巾：“擦手吃飯。”

　　文明恍了一下神，才接過濕紙巾。初中的時候沐陽就有隨身帶濕紙巾的習慣，每次吃飯前，沐陽都會掏出一張濕紙巾遞給她。

　　“傷怎麽樣了？”沐陽關切地問道。

　　“早就好啦，那麽一點小擦傷。”文明搬過一張椅子，夾了一塊糖醋小排，小心翼翼地詢問著：“那個，我放你鴿子了，你……沒生氣嗎？”

　　沐陽有些不解地看著她：“生氣？沒有啊，你是警察，加班不是很正常麽，為人民服務嘛。”

　　文明低著頭不出聲地笑了，忽然又想起來了什麽：“對了，你怎麽進來的？我還以為是什麽人呢。”

　　沐陽“撲哧”一聲樂了：“我之前不是來錄過口供嗎？門口正好還是那天的保安，我說找文明警官，他讓我登記一下就放我進來了。”

　　文明也笑了：“果然是‘認路小能手’，我們辦公樓裡這麽複雜的地形來過一次竟然就記住了。”

　　初中的時候，沐陽認路能力就特別強，春遊時全班只要跟著她走就對了，人送外號“認路小能手”，而文明就是每個班都有的那個路癡，根本不記路。

　　兩人沉默著低頭吃了會兒飯，文明看著沐陽和十一年前近乎一樣的臉龐，不知不覺就說道：“今天……看起來很休閑。”。

　　沐陽莞爾一笑：“沒有工作的時候我都是這樣子的，之前你剛好看到的都是工作中的我，我還是喜歡簡單一些。”

　　文明看了一眼沐陽的眼睛，忽然就看到了眼眶下掛著的大黑眼圈，心裡一陣心疼：“吃完你就先回家休息，剛從書店回來，都沒好好睡覺吧。”

　　“啊，你說黑眼圈是吧，還好啦，都是長年累月積攢的，早知道用遮瑕遮一遮了。”沐陽隨意揉了揉眼框，“對了，給你看在那邊拍的宣傳照。”

　　沐陽掏出iPad，給文明一張張展示自己在書店拍的照片。

　　“好好看啊。”文明看著一張田園風的照片發出感慨，照片中的沐陽一身紅色格子裙，戴著一頂圓圓的草帽，在陽光的沐浴下，坐在秋千上咯咯笑著，背後是無垠的草原，遠處點綴著一架淡藍色的荷蘭風車。

　　沐陽有些小傲嬌地揚了揚臉，繼續向左邊劃著照片。

　　“不過書店那個小地方，居然有這麽好看的風車嗎？”文明又劃回了剛才那張照片，指著遠處的風車不解地問沐陽。

　　沐陽笑著說道：“這不是真的風車，你看到的所有景色其實都在一塊大屏幕上，包括我坐的秋千也是，這是最新的技術，叫裸眼3D特效，看著特別真實，其實都是假的。”

　　“哦——”文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哎呀，已經9點多了，你……今晚要一直在這邊工作嗎？”沐陽看了一眼手機，有些心疼地問。

　　“我再看一會兒案子，你先回去吧，你怎麽走呀？孫胥敖來接你嗎？”文明越說聲音越輕。

　　“誰來接我？”沐陽沒聽清，“沒有人來接我，我自己回去，我家就在附近，你大概還需要工作多久？”

　　“一個半小時吧，剛剛領導在群裡通知大家今天可以休息了，我把案子再過一遍就走。”文明邊說邊收拾好桌子，把她的卷宗又攤了回來。

　　“那……我陪你一會兒吧。”沐陽紅著臉說完這句話，又急忙補充道：“正好我帶了iPad，也可以處理一些工作，感覺在警局工作效率會更高，回家的話沒有人監督我我就要偷懶了。”

　　說完，沐陽就兀自坐到旁邊的空椅子上，掏出iPad努力地按著，低著頭不再看文明。文明看著沐陽這一連串動作，心情有些複雜，初中的時候沐陽就是出了名的自律，當大家都在抄作業的時候，只有沐陽堅持按時、獨立完成作業，堅持早睡早起。更不用說如今只要關注一點娛樂新聞，就知道有多少明星誇過沐陽的自律性。

　　“給你。”沐陽正在低頭瀏覽雜志網頁，一杯熱乎乎的東西碰到了她的手背。她抬頭一看，文明正遞給她一杯熱水，她衝她微微一笑。

　　“謝謝。”

　　“謝謝你陪我，我盡量快點看完。”文明將水杯放進沐陽手中，兩人指尖交匯的一刹那，都默默停留了一會兒，而後十隻手指都有些戀戀不舍地回到了各自的掌心。

　　就這樣，京城東湖區警局晚上9點半，偌大的辦公室只有兩個年輕的女子，一個穿著幹練而瀟灑，一個白T牛仔散發青春的氣息，默默地進行著各自的工作。

　　“呼——”文明伸了個懶腰，合上了手中的卷宗，她終於將案子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抬手腕一看，已經半夜11點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沐陽，見她依然認真地在iPad上打字，似乎在和人溝通什麽。

　　“我好了。”文明走到沐陽身邊，疲憊地朝沐陽笑了一下。

　　沐陽正在和助理對接下周的工作安排，聽到文明的聲音，她合上iPad，揉了揉眼睛，抬頭就迎上了文明疲憊的笑容。沐陽連忙收拾好包，推著文明朝門口走：“走吧。”

　　邁出警局大門，文明問沐陽：“你家在哪裡呀？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