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星泡了壺茶,又從二樓中庭拿了把木吉他下來,輕輕一掃,悅耳流暢的吉他聲響起。
兩人拉了藤條椅子,對坐在院子裡,這會的琴聲,倒把幾隻雞,還有阿黃都給吸引過來了。
阿黃頗為興奮地叫著轉了幾圈。
我捧著盛著熱茶的搪瓷杯子,樂得不行。
“好像那次之後,再沒聽你彈過吉他了。”
子星含著笑意,伸手去調試音弦。
然後,吉他聲再度響起,一曲《光》在她喉間哼唱:
“光落在你臉上 可愛一如往常你的一寸一寸填滿欲望……
都清醒都獨立 妄想都沒痕跡我們一聲不吭慢慢窒息……”
阿黃嗚咽嗚咽喚了幾句,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幾隻母雞咯咯噠咯咯噠地路過。
子星不管不顧,眼波流轉,頗為深情地對著我唱,直白得令我兩頰一燥。
老婆婆也在中途湊過來,末了鼓鼓掌誇讚子星:“小星,彈得怪好聽的咧。”
子星撥動琴弦,尾音結束。
曲子裡牽扯的情愫與告白,只在我和她之間,隱秘地流動著。
我們又在院子裡待了好一會,子星彈了些別的輕快的曲子,和著蟲鳴鳥叫,與今天的和風煦日,令人心情格外清爽。
大約十點多的時候,子星提議:“帶你去附近的村落走走?”
“嗯,你安排就好。”
“真地什麽都聽我安排?”
“這裡你熟呀!”
“哦,也是。等我一下。”
子星示意去上樓放下木吉他,然後取車鑰匙,下樓的時候,瞥見她與老婆婆說了幾句話,老婆婆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待她走近了,便問她:“你跟老婆婆說了什麽呢?”
子星神神秘秘地一笑:“下午你就知道了。”
子星發動車子,往山道上坡開去,我按下車窗,禁不住探出手,清風徐來,從指縫間流動穿過,陽光在樹蔭之間明明滅滅,空氣中彌漫著雨後林木的味道,泥土的味道。
“心情好?”子星有些寵溺地看我一眼,問道。
“嗯,有點不想下山了。”我竟已有些不舍。
“喜歡的話,以後常帶你來。”子星的右手伸過來,握住我的左手,穿過指縫扣住。
大約開了十幾分鍾,子星將車停在了村子入口,村口坐著幾個曬太陽的老人家,一兩個還握著把老煙槍,啜一口,眯著眼瞧著我們。
“喲,這不是小星嗎?又來嚕。”其中一個老人家熟絡地與子星打著招呼。
“哎,周大爺,近來身子骨可還好?”子星上前問候。
“好著哩,好著哩。這是你朋友?”老人家也朝我點了點頭。
“嗯,沒事帶她來看看村裡的老宅。”
子星牽著我的手,順著村裡的青石老路拾級而上,一路上沒遇上什麽人,正如老婆婆所說,鮮少見到年輕人。
不一會兒,半坡上有些古舊的宅子便映入眼簾。
大門虛掩著。子星推入,領著我進去,撲面而來一股老木頭的檀香與清幽之氣,高牆四築,油綠茂盛的爬山虎擁著流到了牆外頭,院子裡的青石板上還浸潤著雨水,黑瓦屋簷滑落下了幾滴雨水,墜入了一旁的一口古井之中。
子星介紹,這座老宅已經有接近兩百年的歷史,前幾年,年輕的房主剛繼下這座老屋,還打算改建成新興的民宿,恰被路過的子星遇見,遊說著原味保留了下來,還幫著申請了保護修繕,每年來也會來此處再看看。
一共三層,子星帶著我轉了一圈,最後在院子的角落裡,我拾起一片殘破的舊黑瓦,仔細端詳歲月的痕跡。
子星也蹲下,從摞著的一堆碎瓦中撿起一片,用手指沾了沾青石磚間積著的雨水,在瓦片上寫了幾個字。
她站起來,遞給我那片碎瓦:“留著這片,你帶回去吧。”
我接過來一看,水漬滲在黑瓦上,寫著:【願得一人心。】
我窺探她一眼,這人,今天一直在默默地各種顯山露水地表明心跡。
默默地將瓦片收在手中。
逗留了大半個小時,出了老宅的大門,不似老宅裡清幽潮冷的體感,村野間的小路上已鋪滿了暖融融的陽光,青石老路上殘留的雨水已被蒸發大半。
村口的老大爺們不知何時也已經散去回了屋,我和子星重新坐回車裡,打算回去。
我看了看手中的那片碎瓦,淡淡的水印,那五個字已經蒸發,隻隱約可見。我偷偷地把它藏進了包裡。
回到民宿,一樓的門廳前台處,站著一個大約與我年紀相仿的陌生女人。
子星喚她:“阿黎姐。”
阿黎見了子星,熱情地笑開來,“小星來啦!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上來了。”
阿黎遞了一個黑紙袋給她,余光中也神色曖昧地打量了我一眼,這應該就是老婆婆口中的阿黎,這家民宿的老板了,我頷了頷頭示意。
“謝謝。”
直到用過午飯,上樓歇息午休的時候,我隨口問:“小屁孩,一會下午我們幹嘛?”
子星毫不避諱地當面脫下褲子,兩隻誘人的大長腿在眼前晃悠幾下,然後套上了乾淨的睡衣,才轉身回我一句:“野泉,想不想去試試?”
我瞪大眼睛,猶豫道:“可我沒帶泳衣。”
“那我們粿泳吧,反正野泉那也不會有人的。”子星壞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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