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見此有些無奈,隻得乖乖地配合顏棲把藥喝完。一碗湯汁就這麽慢慢見了底。
等木青喝完藥後,顏棲就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果來,她撕開包裝,然後遞到木青的嘴邊:“快吃糖,去去苦”
木青見此有些哭笑不得:“我都一把年紀了, 什麽苦沒吃過, 這點苦對我來說真不算什麽”
“所以才更應該多吃點甜的”顏棲抿著唇, 認真又倔強地解釋著, 她邊說還邊將手裡的糖果又往前遞了遞:“快吃啦”
木青見此隻得將糖果給含住。顏棲給的糖果很甜,順著咽喉落下後,像是直接要甜到人的心裡去了。
木青含著糖, 心裡想著, 她的小棉襖終於還是長大了。
木青喝完藥沒多久之後就睡著了。顏棲幫忙掖了掖被子,但眸子裡浮現的卻是化不開的擔憂。
近些年來木青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 今天居然直接在家裡暈倒了。要不是有檢修燃氣的維修人員上門檢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顏棲咬著唇,心裡想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她乾脆起身,又去了一趟主治醫生那裡。
但醫生拿著病理報告看了半天,鼻梁上的眼鏡推了又推,最後也只是說:“沒什麽大問題,主要就是心病造成的憂慮成疾,你記得多開導開導你的母親就好”
顏棲聞言有些沉默,其實她也不太清楚木青的心病到底是什麽。問木青,木青也不和她說。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顏棲心裡的擔憂還是放不下來。她走出科室,眉心的鬱色沒有絲毫的減少。這時,口袋裡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
顏棲拿出手機,她看到電話上的那串號碼,忍不住一愣。
……
另一邊的賽場上,劉立叫停了比賽。
遲笙才剛從場上下來,江念柚就拿著手機走過來了。她說:“遲笙,我想讓你接個電話”
遲笙微微一愣,沉默了半響,還是接了過來。
手機剛被放到耳邊,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顏棲的,她在叫她。
“遲笙?”
唇動了動,但喉嚨像是被人扼製住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邊的人兒沒有聽見回答,又耐心地重複了一次:“遲笙,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我在”遲笙終於出聲了,但那聲音卻沙啞得厲害。
顏棲這才緩緩開口說:“你記得那天在球場,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你越不想讓別人受傷,別人受傷的幾率反而越大?”
“記得”
顏棲:“那有人受傷嗎?”
“沒有”
顏棲:“那你為什麽不開心?”
遲笙沒說話,只是任憑周身的空氣被沉默所包圍著。顏棲沒有打擾,她在等遲笙,等遲笙主動開口。
良久,一道沉悶的聲音才終於響起:“因為我輸了比賽,是我的錯……”
“你說,我當初是不是就不應該加入球隊的……”
女孩子的聲音低低的,悶悶的,藏著無盡的失落和難過。顏棲握著電話的手下意識地就是一緊。
她告訴遲笙:“沒有,你沒有輸。如果沒有你,m大根本就進不了決賽”
“遲笙”顏棲一字一句地說:“其實你已經贏了”
這番引導性的話語終於將遲笙不停下墜的情緒開始往回拉。
顏棲的聲音似乎有一種力量,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撫平遲笙所有的不安。
顏棲:“其實沒有人要求你一直贏的,你不要那麽難為自己,因為……”
我會心疼。
後半句話顏棲沒有說,遲笙也沒有聽得很清楚。她只是問顏棲:“那如果我告訴你,我以前傷過人呢?傷得很重很重的那種……”
話才說到一半,遲笙說不下去了。她沉默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問顏棲:“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會不會討厭我?”
顏棲認真地聽著,心卻是驀然一疼。她的反應比意識還要先走一步:“不會”
“遲笙,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你”
騙子,明明上一世你就是那麽討厭我的……
遲笙垂著眼簾,任憑眼前被一層霧氣所籠罩著。但同時她心裡也清楚,這一世和上一世並不一樣。所以,顏棲說的都是真的。
可如果當時顏棲也能像現在一樣在她的身邊,那該有多好?
電話那頭的人遲遲沒有說話,顏棲忍不住也變得有些急切。她緩了緩自己的情緒,又繼續安慰道:
“遲笙,這個世界上意外其實有很多,它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只能嘗試著去接受,因為你的顧慮,你的擔憂並不會改變任何結果,會受到影響的只有你自己,和你身邊的人”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嘗試和自己和解,知道嗎?”
“嗯”遲笙悶悶地應了一聲,這是將話給聽進去了。
顏棲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敢松懈幾分:“所以,你還難過嗎?”
“還有一點點”遲笙別扭地回答道。雖然她的聲音還是有些哽咽,但往日裡的元氣也恢復了許多。
顏棲聞言忍不住輕笑笑:“那你好好比賽好不好?”
“等你比完了,我帶你回家”
遲笙:“好”,我等你帶我回家。
最後電話快要被掛斷的時候,顏棲又突然叫住了遲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