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越溪聲音放軟，可憐道：“陪我吧柚柚，沒人陪我。”

　　“……”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得知今晚居然是這種紅男綠女間臉紅心跳的主題舞會，戚柚原本是敬謝不敏的，甚至還有點被騙上賊船的懊惱。

　　可遲越溪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垂尾乞憐的小狗似的，戚柚的心又軟下來。

　　舞池的光線昏暗朦朧，五彩變幻，背景樂是舒緩優雅的小調，曖昧隱在其中靡靡暗湧。

　　遲越溪位高權重，舞會中來向她敬酒的員工自然不計其數。

　　這其中更不乏有人舌燦蓮花地奉承，“哎，遲總，我年紀大了，見諒哈，喝不過你們小情侶。”

　　遲越溪淡淡“嗯”了聲，“沒關系。”

　　戚柚：“？”

　　戚柚睨她一眼，和來人解釋，“不是的，我今晚只是來當你們遲總的舞伴。”

　　來人一臉“我懂我懂你們不用解釋”的笑容，輕輕舉了舉酒杯，“準情侶，明白。”

　　遲越溪示意地與他碰了碰，將杯中剩下的紅酒飲盡，“嗯，去吧，玩得開心。”

　　“遲越溪！”等人走遠，戚柚剜了眼她，埋頭小聲警告：“你別和我搞緋聞啊，我們當紅愛豆是不能談戀愛的知不知道？別影響我名聲！”

　　遲越溪歪頭盯著她看了看，唇微微向內抿，似乎有點無奈。看了好半晌才說：

　　“柚柚放心，他們的嘴很嚴。”

　　平時戚柚還沒發覺，這會兒她才知道原來遲越溪這女人還有點小虛榮。一個牽手舞會都得請自己化最漂亮的妝來給她撐面子。

　　好咯，現在全場都知道他們遲總請到一個香豔的舞伴了。

　　“會不會彈琴？”戚柚問。

　　她瞥見玻璃水池中央有一架鋼琴。

　　遲越溪：“不會。”

　　“噢，”戚柚也不意外，就說：“那陪我去。”

　　戚柚的青蔥玉指按在黑白琴鍵上，她坐在水池中央，光潔纖細的腿從開叉裙中露出來，貼著黑色大理石凳，白皙腳踝輪廓分明，一條精亮閃爍的鑽石束鏈繞過其上。勾人的音調仿佛是自她這朵出水芙蓉中流淌出來。

　　遲越溪反而對她會彈鋼琴這件事略顯吃驚。

　　戚柚不吝給她解答：“我學過。”

　　“什麽時候？”遲越溪記得她大學時還並不會這項技能。

　　戚柚招招手，讓她湊近點，然後才小聲說：“畢業之後咯。”

　　她的手指沿著琴鍵跳動，宛如飛躍的小精靈，沒抬眼地繼續道：“就是剛畢業的那會兒我去國外當練習生了，練習生你知道吧？辛苦死了，什麽都要學，那這個鋼琴我也就學了點咯。”

　　她說得雲淡風輕，可說完又補了句，“這事我還沒告訴過別人。”

　　弦外之音是讓遲越溪保密。

　　遲越溪稍稍一愣，問：“學了多久？”

　　戚柚：“一年半。”

　　“本來我也想唱跳出道的吧，可誰知道乾這個這麽累。你不知道國外那邊的練習室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後來我實在受不了就回來了，還好這事兒他們都不知道。”戚柚有些委屈又有些懊惱，她也不明白明明自己受不了苦灰溜溜地回來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她為什麽要講給遲越溪聽。

　　她忽然轉頭要遲越溪保證，“總之你不許覺得是我嬌氣受不了苦，就是他們那邊太變態了，都不讓休息的你知道嗎？！”

　　遲越溪這時才明白為什麽當年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都無法從校友口中打聽到戚柚的消息。

　　好像也忽然恍然大悟，為什麽戚柚的柔韌性這麽好。

　　“柚柚已經很厲害了。”遲越溪誠懇道。

　　戚柚不以為意地哼了哼，眼神放到遠處去，稍稍一頓，問：“你們的牽手舞會不是公司內部員工也可以進來？”

　　遲越溪：“什麽？”

　　戚柚抬了抬下巴，“喏”的聲。

　　前面甜點台的台階上坐著個穿白色休閑t的女生，頭髮黑卷，圓圓的金框眼鏡壓在鼻梁上，腿上放了隻本子，正在埋頭寫著什麽。

　　“確實不是我們公司的。”遲越溪說，“她的入場券是我單獨給的，是個特例。”

　　戚柚馬上“哦”，哦完又：“嘖。”

　　特例啊。

　　隨便咯。

　　“你要不和她認識下？”遲越溪突然提議。

　　戚柚用“瘋了吧”的眼神看遲越溪，並多余地解釋了一句：“我又不在乎她是誰。”

　　遲越溪歪了歪腦袋，含笑看著她。

　　“……”

　　能不能讓她回到三秒前把這句話撤回。

　　等戚柚被遲越溪牽過去，那位卷發女生還坐在台階上寫寫寫，格外認真，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們的接近。

　　戚柚不經意掃到句她潦草的字跡——

　　“她們坐在鋼琴架前，音符撩撥著彼此的心跳……”

　　？？？

　　戚柚趕緊又看了幾句。

　　“束腰開叉裙更像是為舞會後的獨處時間做準備，精瘦的腳腕束著鑽石腳鏈，仿佛是愛與欲的糾纏……”

　　“她們相擁，遲的手沿著她腰肢的玲瓏曲線蜿蜒而下……”

　　“暗光朦朧，眼神交匯時，她們的氣息相融……”

　　等，等一下。

　　戚柚突然覺得頭有點暈。

　　她不得不輕咳一聲，卷發女生耳朵一動，抬起腦袋望聲音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