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心平氣和的一段話, 讓徐家三兄妹愣了一下,尤其徐安和,美眸上下打量著王欣,對方聽到打杖,面上風輕雲淡,說話不緊不慢,倒有幾分氣定神閑,想起在祖父書房偷看到王欣的應試文章,不由地覺得文如其人來。
徐言和不得不正視王欣,緩聲道:“向榮心胸,令人敬服。”
“言和兄謬讚。”王欣說著瞧見雨雪停了,便站了起來道:“言和兄推心置腹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了,久別重逢本應小聚,怎奈衙中事務繁忙,隻得改日再聚了。”王欣說著拱了拱手。
“公務要緊,向榮請便。”徐言和回禮道。
王欣微微頷首,轉身垂眸對著徐家兩位小姐作揖:“兩位徐小姐,告辭了。”
“王大人請便。”徐安和拉著妹妹還禮道。
王欣轉身下了亭子的石階,一路往衙門方向走去。
亭子裡,徐安和看著王欣的背影若有所思。
“咱們也走吧,這個時候山路泥濘爬不得山了,不如帶你們去梅園遊玩一番。”徐言和道。
徐秋和聞言笑道:“哥,二姐怕是沒有心思去什麽梅園了呢,你看二姐在看誰呢。”
徐言和忙朝自家二妹看去,見其看著王欣的背影出神。
徐安和一聽大窘,嗔了自家妹妹一眼道:“三妹,偏你老看我作甚?”
“二妹,你可要收了心思。”徐言和面色沉重,“她是寒門出身,門第不同,父親不會同意。”
徐安和聞言一愣,耳朵微紅道:“哥,我看重的不是門第,而是一個人身上的品性。”
徐言和不禁頭疼:“你剛見著她,能看出她什麽品性來?二妹,京中向你求親的世家子弟不少,不乏才學好的。”
“是不少,可是二姐看不上,哥你總不能硬逼二姐從那些人裡面選吧。”徐秋和撇了撇嘴。
“你少添亂。”徐言和斥了三妹一句,又苦口婆心勸起自己的二妹來,“二妹,看一眼見一面是認不清這個人的,你可不要想岔了。”
“哥,之前聽你誇過王大人,怎地這會倒覺得人不好了?”徐安和揶揄地看著自己的二哥,剛才她哥和人家王欣一番交談,倒顯得他哥品格低了幾等呢。
“我……。”徐言和被噎了一下,“哎,她是不錯,只是她無父無母,背後無靠,朝中無人。”
“無父無母,的確身世悲慘,只是哥,表姐嫁到太師府,她的婆婆對她頻頻欺壓,有這樣‘尊貴’的婆婆還不如沒有呢。”徐安和說罷轉了身,抬腿下了石階。
“你,二妹你怎可口出不遜?”徐言和急匆匆追上前去,“真後悔帶你們出來玩,哥提醒你,萬一打杖,王欣可能死在梁州,你想和她結親,簡直是瘋魔了,趁早歇心思。”
“哥,你未免太急躁了。”徐安和哭笑不得,“我幾何時說要非王大人不嫁了?只是今日見她,聽她談吐,覺得有些耳目一新,和京城之中那些子弟女郎相比,她倒穩重有擔當,不似那些繡花枕頭。”
徐言和一聽急道:“聽聽,你都快把她誇出花來了,還說沒動心思。”
徐安和笑道:“心思是有的,只是我尚不急,我何嘗不懂得看人不能看表面?哪裡就那麽草率地給自己訂了終身?哥,我比你還希望自己覓得個靠得住的呢。”
“聽你這話,雖不急,但她還是有機會做我徐家女郎的,你可想清楚,父親極看重門第,他可能應允?”
徐安和嘴角微揚道:“父親看重門第,可祖父愛才。”
“看來二姐當真是看中那位王大人了,連父親不同意後的出路都想好了呢。”徐秋和笑著調侃道。
“三妹,你與我站那兒。”徐安和說著便朝自家妹妹追去,“偏你愛惹我,今兒非讓你長記性。”
徐言和看著自己的二妹三妹瘋鬧,不禁頭疼,王欣處境不好,萬一真結親死在梁州,那她二妹……。
徐言和憂心忡忡地跟在兩個妹妹身後,他二妹自小就有主見,又有祖父寵愛,怕是誰勸都沒用了。
夜裡,徐言和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出門去采辦梁州特產,準備不日動身回京,想讓自家二妹別再瞧見王欣,沒準時間一久就忘了。
走到糕點鋪,買了山楂糕,剛出來便聽說王知州今日成親,頓時吃了一驚。
“小哥,你剛剛說誰今天成親啊?”徐言和提著東西上前問道。
“咱們王知州啊。”
徐言和一聽頓時覺得天朗氣清,“不知娶的哪家小姐啊?”
“不算什麽小姐,娶的我家鄰居的女兒,這王大人都做到知州了,還娶咱們百姓家的女兒,準是位好官兒。”
徐言和聞言連連稱是,提著山楂糕便急匆匆往舊宅跑。
“二妹,二妹!!”徐言和急匆匆上了二樓,走到妹妹房門口,敲了敲門,“二妹,快開門,哥哥上街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少時,門開了,徐安和的丫鬟讓開了路,徐言和跨進房門,只見自家妹妹安靜地守著暖爐在看書。
“二妹,不好了。”徐言和笑著拉了一把椅子挨著妹妹坐下。
徐安和看也未看自家哥哥一眼,淡定地將書翻了一頁道:“聽哥哥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喜悅,這可不像是聽見了什麽不好的消息。”
“是,是嗎?”徐言和有些窘迫地清了清嗓子,“的確是個不好的消息,今日出門方知王欣今天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