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有功名便是天子的學生,到她家為奴,被有心人按個大逆不道的罪名那就麻煩了。
夏音兒聞言也緊張起來,應當不會那麽倒霉吧!
“你們看著小姐,好生在屋裡讀書,別再胡哄了。”夏夫人說著便往外走,這件事需要立刻查清楚。
夏夫人出了院子,上了石橋,便對身邊的丫頭道:“去問問門上的人,老爺可曾回來了,若是沒有回,便趕緊讓管家派人請回來!”
“是。”小丫頭應著便往大門方向跑。
夏夫人路過正廳,正要回房,瞥見自家相公在正廳踱步,忙提裙上了台階。
“老爺,你回來了啊,我有事同你講呢。”
夏老爺瞧見自家夫人道:“夫人來的正好,我命人去叫韋冰來,你一起聽聽。”
“老爺也知韋冰?”夏夫人奇道。
“在書院山長跟前見過一回,昨兒在府裡瞧見,一身奴才打扮,著實吃了一驚。”夏老爺說著坐下道:“因此今日一早我便出門打聽,從書院到城西,總算是打聽清楚了。”
夏夫人聞言坐在一旁問道:“那她為什麽好好的書不讀,要賣身到我家呢?還有,到底有沒有功名在身呢?”
“聽山長說,是考取了秀才的,本來今年是要赴府考的,怎奈家遭回祿,殷實之家化為灰燼。聽說,一家人去投親,對方一見她家落魄了,便悔婚了。”
夏夫人聞言一臉擔憂道:“那她賣身我家,被人知曉.......”
“我正是為此喚她,賣身契已讓管家找了出來,待會交還與她,還她自由。”夏老爺說著沉吟片刻,“待會,你且打量打量她,我有一心思還未拿定主意!”
夏夫人一聽自家相公讓她打量韋冰,心一驚道:“難道老爺是想.......”
“夫人所猜不差,你我膝下只有一個女兒,怎忍嫁了出去?去別人家總不比在自己家中自在。”夏老爺說著站了起來,“我老早便想尋一個入贅進來,可品學好的不屑入贅,甘願入贅的又總是這差那差,總沒有個鍾意的人兒。如今家中來了個韋冰,才學好,連山長都讚不絕口,況她賣身為奴供養父母妹妹,絕境之中倒有些擔當,眼下她落難,說服她入贅倒比她落難之前容易多了。”
夏夫人聞言斂眉道:“聽老爺的話,怎像我家在趁火打劫?”
“哈哈哈哈,夫人差矣,趁火打劫言重了,我家不做趁人之危之事,她們家若不願意,也不強勉,可若願意,你我趁機給女兒覓得個好女郎,又有何不可?誰教她不去別處賣身,偏到我家來??”
話音落,管家急匆匆進來:“老爺,韋冰找來了。”
“讓她進來說話。”夏老爺收了笑意道。
管家應著走到正廳門口把韋冰帶了進來。
“見過老爺夫人。”韋冰低頭行禮,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別是她進小姐院子的事東窗事發了吧?
“韋冰,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老夫便開口直問了。”夏老爺打量著韋冰,“你身上可有功名在身?”
韋冰聞言一愣,面上有些惆悵,見夏老爺還在等她回話,便道:“回老爺,早前倒考取了秀才,只是發生了一些事,便在賣身之前去縣衙自廢了功名。”
夏夫人聞言松了口氣,和夏老爺對視一眼,倒是個知道輕重的,起碼賣身之前自毀功名,被人知曉,也不至於連累她家。如此一想,夏夫人倒對韋冰有了些好感,甚至有些心疼,這也是殷實人家的孩子,本無憂無慮讀書,一朝天翻地覆能顧全父母和妹妹,自有幾分擔當在身上,倒也可靠!只是想到這人在她女兒院中翻牆,不由地有些遲疑。
“自廢功名,倒有些可惜,我和山長有八拜之交的情分,他對你可是讚賞有加,如此學問在我家為奴難免埋沒人才!”夏老爺說著從袖子裡取出賣身契道:“這賣身契還給你,無需歸還賣身之銀,不僅如此,我還要資助你讀書重考功名。”
韋冰一聽驚得抬起頭來,作揖道:“夏公栽培,感激不盡,只是,無功不受祿,不敢輕受大恩。”
“怎麽會無功不受祿呢?”夏老爺笑著站了起來,“我有一女,遲遲不嫁,我二老為此操碎了心,你若能為我二老解了這難題,我們資助自家女郎讀書考功名,豈不是理所應當嗎?”
韋冰聞言十分驚訝,沉吟片刻道:“多謝夏公看重,只是,我前途一片渺茫,家徒四壁自顧不暇,恐誤了小姐終身,萬望收回成命。”
夏老爺和夏夫人見韋冰拒絕了,不由地互看一眼。
“你先不要急著拒絕,此事回去多想想嘛,老夫愛才,不計較家世如何。只要你願意入贅我家,我家可以給令尊令堂置辦宅院。”
韋冰一聽入贅二字,瞬間了然,夏老爺原是這個主意,只是......不入贅她尚且不答應,何況入贅。
“多承夏公美意,只是......婚姻大事不敢善專,望夏公見諒。”韋冰委婉說著拒絕的話。
夏老爺聞言慢悠悠地搖開扇子,韋冰話說到這個份上,他本該就此罷手,可看韋冰毫不心動的樣子,他心裡又十分不舒服,如此好事韋冰頻頻拒絕,好似他家女兒沒人要似的。
“既是不敢善專,那就把令尊令堂請來,大家商量商量嘛。”
韋冰聞言一愣,抿了抿嘴,她父母從小教她做人要有骨氣,料想一聽入贅二字,便會拒絕,夏家請她父母來也是白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