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本來以為是三天后你們來,沒想到今兒就來了。”韋父說著放下煙袋,“夫人啊,你坐下,咱們也該等新人敬茶了。”
此言一出,夏音兒驚了一下,韋冰也斂起眉來。
“爹娘,我們早上敬過茶了。”韋冰提醒著自己的父母,“你們想喝新人茶,等著韋香長大娶親吧。”
“你這說的什麽話。”韋父斂眉,“你妹妹是我女兒,難道你就不是嗎?”
韋母忙道:“是啊,阿冰,你雖然入贅了,可你是我和你爹辛苦養育成人的,爹娘不指著你養老,可到底你是成親了,爹娘是你親生父母,你和音兒敬我們一杯茶,這又有何不可呢,大喜的日子我和你爹也都替你們高興呢。”
夏音兒聽了這番話,心裡不免動容起來,雖然韋冰入贅她家,可她沒打算讓韋冰真的斷親絕友,況且二老只是想喝她們敬的茶,這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大喜的日子,沒有必要讓老人失望。
韋冰直接拒絕道:“俗禮沒有這樣的,入贅了的回門不必磕頭敬茶。”
夏音兒聞言扯了扯韋冰的袖子,低語道:“阿冰,娘親說的對,大喜的日子,你我小輩向長輩敬盞茶並無不可,親情重要,不必非拘於俗禮。”
韋冰聽了這話,看了自己爹娘一眼,抿了抿嘴,如果只是單純想和女兒茶,她也不好一直和父母作對。
正想著,手裡多了杯茶,韋冰抬眸看向夏音兒,對方眸子清澈,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韋冰笑了笑,由著夏音兒拉著她往前走了一步。
屋內的地是土泥的,有些坑窪,韋冰跪下時,故意把前袍往旁邊甩,夏音兒會意,心裡一甜,跪在了韋冰的前袍上。
“爹,娘,請喝茶!”二人齊齊地舉起了茶盞。
韋家父母接了過去,韋母瞥見夏音兒跪在自家女兒衣服上,心裡不悅,可眼下都仰仗夏家,便隻當沒看見,微微仰頭抿了口茶。
韋母壓著怒氣,看著夏音兒跪在她面前,不由地揚了揚眉,縱然她女兒入贅又如何,這夏家千金還不是跪在她的面前,別看現在嬌氣嫌她家地髒,總有一天她要把這夏家千金調訓的再無半點嬌氣。
“快起來,地上涼。”韋母笑著將人扶起,“不知你們今天來,家裡也沒有置辦新鮮的蔬菜瓜果,音兒你跟娘說,你喜歡吃什麽,我這就和韋香去買做給你吃。”
夏音兒一聽,忙拉住韋母的手道:“娘親不必張羅,我們吃過來的,不餓呢。”
“吃過來的啊,那...那等搬家那天吧,本想著今天搬,找人算了算,日子不好,等我們搬去新宅,音兒你一定要來,娘親做好吃的給你吃。”韋母笑道。
“好啊,娘親。”夏音兒應道。
韋冰見禮送到了,面也見了,就連茶都敬了,便道:“爹娘,我們還有事,得先走了。”
韋母聞言,不舍地看了女兒一眼道:“這麽快就要走啊,都沒坐下好好說會話呢。”
“等去新宅再聚吧。”韋冰心裡始終都忘不了她父母在夏府的諂媚樣,私心不想讓夏音兒多和她爹娘接觸。
“也好。”韋母應著,將人送到門口道:“阿冰啊,路上小心點,多護著音兒些。”
韋冰聞言有點兒吃驚,沒想到還能從她娘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音兒啊,有空就來玩,阿冰若敢欺負你,你和娘說,看我不教訓她。”
夏音兒見韋冰的母親如此向著她,便笑道:“謝謝娘親,阿冰甚好,娘親放心。”
韋冰嘴角微揚,心情好了很多,或許在夏府她爹娘也是不得已吧,如今日子好些了,說的話倒也動聽起來,仿佛又回到祖母在時的樣子,通情達理、言辭透出濃濃的關愛。
“爹,娘,回吧。”韋冰說著扶著夏音兒上了馬車。
“阿冰,你來。”韋父喚住女兒。
韋冰聞言,看向夏音兒道:“音兒,你在馬車裡等我一會。”說罷放下車簾走到父親面前,“爹,何事?”
“你如今入贅夏家,說起來,是爹娘對不住你。如今已經成親,夏家大恩你要銘記於心,好好讀書不要辜負夏親翁的栽培,爹娘這裡,你無需操心,在夏家好好盡孝就是,音兒這孩子不錯,你們好好過日子。”韋父說著眼眶微紅。
韋冰聞言心裡很受觸動,她父親的一番話,讓她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委屈散開了不少。
“我知道,爹。”
韋母見女兒神情松動開,忙道:“娘很喜歡音兒,若你得空,就帶音兒來玩,這孩子心眼好,娘喜愛的緊,你回去也不要悶頭死讀書,抽出時間多陪陪音兒。”
韋冰聞言,笑了,連連點頭。
“好了,上馬車吧,路上小心點。”韋父道。
“噯。”韋冰應著上了馬車,“爹娘也快回去吧。”說罷掀開車簾進了馬車,一進去,便迎上了夏音兒亮晶晶的眸子。
馬車緩緩動了,駛出了巷子。
韋母看著馬車離去,道:“老爺,你說,咱們這樣說,阿冰真的會淡忘掉咱們逼她入贅的事嗎?”
韋父歎道:“忘是忘不掉的,但她每來一次,咱們就多展現出父愛母愛來,她即便不能忘記,也會對我們慢慢改觀,我們要重新在她心裡塑造明事理的長輩形象,阿冰是個有出息的,我不能讓這個女兒從心底裡看不起咱們,咱們要讓她從心底裡尊敬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