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一圈,目光忽然看見一個小紙團打著滾滾到裡自己腳邊。
陸零柒幾乎是下意識地把匕首抽了出來,別在身前,環顧四周後才緩緩彎腰拾取紙團。
她單手將紙團打開,不出意外地看見上面寫著“救命”的兩個大字。
陸零柒看見這張紙團,反倒是松了口氣,神色反而多了幾分輕松,開始試著將把閉緊的房門打開。
在她嘗試打開耳房房門的時候,門內傳來了沉悶的呼吸聲。
陸零柒微微一愣,手裡的匕首挑在鎖門的鏈條上,用力推了推,推開一條縫。
緊接著,黑漆漆的門內出現了一雙明亮的人眼。
四目相對,女人眼中突然迸發出熱烈的火焰,迫不及待地張開嘴,試圖說些什麽。
空蕩蕩的口腔,裡面的舌頭不知道怎麽消失了,乾裂的嘴唇之下,空洞得仿佛怪物的嘴巴。
陸零柒攥緊匕首用刀柄用力砸著門鎖,發現無濟於事後,又急道:“你等一下,我想辦法撬開。”
門是木製的,陸零柒反手用匕首尖用力扎進鎖的邊緣,砍下一些木屑,臉一時間漲得通紅起來,一點點繞著門鎖的邊緣慢慢撬動著。
外面昏黃的光照進門縫裡,女人的認真地看著陸零柒奮鬥,蒼白的面孔上泛起了興奮的異樣紅暈,一臉希冀地瞅著她。
“啪嗒”一聲,門鎖重重砸落在地上。陸零柒把門推開,看見眼前這個瘦骨嶙峋的女人被繩子綁在門旁邊,喘息著朝她笑。
陸零柒看著她,手裡的匕首不知怎麽地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鼓起勇氣,走了上前,悶頭低下頭割開女人的繩子。
【封印物-E-4203收集已完成】
這就完成了?
陸零柒怔住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有些喘不過氣,胸口的傷勢又開始隱隱作痛,她猛地吸一口氣,才吸到了一口空氣。
“跑吧。”她對這個陌生的女人道,將她拉到日光之下。掌心蹭著褲邊擦拭著手上的血。昏暗的視網膜上點綴著太陽明亮的點,陸零柒覺得自己的聲音仿佛不屬於自己了,她將手裡的匕首塞進女人的手裡,突然朝她吼道:“你為什麽不跑?!”
巨大的力量將她掀翻在地,所有被她忽略的細節在她倒地的瞬間一下子變得清晰明了。
肌膚咯在碎石地面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巨大的疼痛在暫時的暈眩之中醞釀著,伺機隨時席卷而來。
陸零柒倒在地上望著天,陽光灼著她的眼睛,她摸了摸鼻子,摸到了潮濕的液體。
她用袖子擦了擦,看都不看癱軟在身邊的女人一眼,只是對著空氣慢慢道:
“為什麽不放她走?”
她的聲音嘶啞,上氣不接下氣,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她也是受害者……”陸零柒用胳膊肘撐起半邊身體,重重喘了一口氣,手指觸碰到女人的身體,不出意外的感受到黏膩的觸感。
“我是在問你啊……”陸零柒吃力的扶著牆站了起來,竭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弱小,並且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張慧萍,你兒子要殺我,不阻止一下麽?”
“只要你拿到繩子,就可以不用管她了。”
美貌的女人緩緩從門口踏入,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女人,輕嗤一聲。
“我猜猜。”陸零柒歪歪腦袋,“你被綁架到小今山之後嘗試了很多次逃跑是不是?”
張慧萍默不作聲看著她。
“那個大巴司機,是你殺的。”陸零柒慢慢道,“但你更恨的應該是她。”陸零柒抬手指了指腳邊不斷瑟縮身體的女人,“因為是她檢舉的你,明明她跟你一樣是受害者,卻背叛了你。”
徐峰爸爸曾經提起過老張的啞女人……想必就是這個女人了。而李欣雨投宿的張家旅館……也正好是這家。
張慧萍揚起一抹笑容,言笑晏晏:“我被徐山買下來毀掉人生,像條狗一樣拴著被他強奸,明明我們這些被綁架的人應該是最該團結的,可她居然為了討好他們,把我給出賣了。”
女人嗚嗚搖頭,恐懼地抓著陸零柒的腿。
陸零柒歎了一口氣:“她太害怕了吧。”
她胸脯起伏著,緩慢而艱難地呼吸:“徐峰呢?他去殺村裡的其他人了麽?他真是個好兒子,為了幫助母親,連女朋友的命都可以不管。”
“你什麽時候發現他不對勁的?”張慧萍饒有趣味地看著陸零柒,似乎並不打算為她治療,但也沒有繼續攻擊的意圖。
“早發現了。”陸零柒咧嘴笑了,“只是現在才想通。”她撓撓脖子,“我觀察過,他一直在說謊,壓根沒有蚊子咬他,他不會流汗不會打嗝不會上廁所。撓著脖子演得太誇張了。”
“所以脖子上的裂口……是魚鰓麽?”陸零柒輕輕問道,“怪不得觸感這麽滑膩,還有一股魚腥味。”
“村民們不懂這些,把你當成怪物囚禁在水井下面。井口邊緣刻的這種符文根本對你這類生物毫無作用。”
“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生變異的?”陸零柒盯著張慧萍。看著她凸出的眼球,眼白佔據了大半。
“逃跑被抓之後。”張慧萍恢復了正常的樣子,輕輕道,“我聽到了歌聲。我想我快要死了,或許他們舍不得我死,我見過逃跑的女人的下場,會被割掉舌頭,切斷四肢,只要能生育,就可以像豬一樣活著。”她牽起一個苦澀的笑容,“這個村莊的每個人……都習以為常,世世代代如此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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