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零柒好奇的眼神太灼熱,黛倫純淨的目光緩緩投下:“我允許你問一個問題。”
“你是誰?”陸零柒脫口而出。
“我是誰?”黛倫饒有趣味地咀嚼著這句話,“我現在是失去丈夫的可憐婦人,未來將是亞米卡曼戴維斯侯爵的新婚妻子。”
“像你這樣厲害的女人不應該……”陸零柒忍不住道。
不應該依靠男人才對。
話她沒說完,黛倫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陰沉,但又迅速恢復了明亮。
“不應該依靠男人上位。”黛倫拉過陸零柒的手,她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柔軟飽滿的胸蹭到陸零柒的手臂,陸零柒緊張得再一次渾身緊繃。
黛倫咬著她的耳朵,切切實實地咬著她的耳垂,濕熱軟滑的觸感,讓陸零柒差點叫出聲,她朝她的耳朵輕輕呼了一口氣,附耳輕聲笑道:“親愛的,我不是在依靠男人。”
她在她耳邊歡愉地低笑,笑聲仿佛有魔力似的,直達心底,似酒醉後的醺然:“我是在玩弄他們。”
“即便我手無寸鐵,也不會魔法。”
“但這都不妨礙我將他們抓在手心。”
作者有話要說:
這卷大概會是群像
第61章 第八章
“性是權力。”
黛倫的舌頭輕輕卷起陸零柒的耳垂, 紅唇拂過她的臉頰,仿佛戀人間曖昧的耳鬢廝磨。
“而現在是我掌握主導權。”
她笑起來,純真的目光如同少女一般無瑕, 妖嬈與純潔在她身上矛盾地糅合在了一起, 呼吸撩撥著耳側的發須, 黛倫·桑德斯、哦不, 現在該叫她黛倫·戴維斯, 手指慢慢卷起陸零柒的發梢,手指勾起她的一縷發, 慢條斯理道:“我會在你身上留點東西, 作為我放過你的一點回報。”
陸零柒強忍著渾身的戰栗,她嗓音明亮,透著堅定:“您既然有這個能力,為什麽不能采取一些比較……”陸零柒糾結了一會兒措辭,“一些比較正面的手段。肮髒的土壤開不出純淨的花。”
黛倫身體微微向前傾,她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陸零柒的表情,女孩明顯是在緊張,手臂在微微發抖, 站在她面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黛倫揉了揉眉心, “性是肮髒?還是我這樣的手段……在你看來太過卑劣?”
“性是權力。但它本質上、本質上是強者對弱者的一種要挾, 這就是不平等的交易。”陸零柒艱難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如果你有別的辦法獲取更高的權力,為什麽不能采用那些……”
“比如讀書,比如依靠自身卓越的能力獲得公職更上一層?”黛倫打斷她。
陸零柒用力點頭。
黛倫“噗嗤”笑出來, 她看上去像是聽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她一邊強忍著大笑的衝動一邊端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親愛的,正如你所說的, 這個帝國的官僚體制已經夠肮髒了,而我這樣是最方便快捷的道路,當我十三歲第一次表演的時候,有貴族老爺要買我的初夜,很豐厚的一筆價格,這筆錢哪怕要被分走大半,剩下的也足夠我改變當下的命運。”
她用一種歡愉地語調宣揚這樣的經歷,隱隱有著一點癲狂。陸零柒剛準備跟她道歉,但黛倫的食指按在她的嘴唇上。
“噓。我跟你講這件往事,不是我覺得過去的我有多可憐,而是覺得驕傲,沒有這樣一段經歷,可能不會有現在的我。”
她身上鳶尾花的氣息愈發深沉,黛倫對她講:“年輕人,苦難只會讓人消沉,使人愚蠢,使人痛苦,苦難會讓人死亡,不要相信苦難能磨煉一個人,也不要相信苦難能帶來偉大的作品,那是人們時運不濟自我安慰的無聊話語。苦難就是苦難,它帶給經受者本人的只有痛苦。”
陸零柒覺得自己的嗓子異常乾澀。
她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反駁黛倫這段話。
過往的經歷她現在很少再想起,但裡面少數的亮色調,也無法遮掩那段歲月帶給她的痛苦,勿論她至今仍存在著無法消解的心結。
無論當初的經歷給她帶來了怎麽樣的幫助,但她不願意再重新經歷一遍,她在語文課上學習什麽“文章憎命達”,可去他媽的,風花雪月也能浸潤出精妙絕倫的作品,為何偏要去感恩苦難?
黛倫得意地笑起來:“你看,這個時候,你就反駁不了我。我要教你的第二點,吵架是無意義的事情。你能說服對方的前提是,她本身其實是認同你的。”
陸零柒啞口無言。
黛倫抱住她,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涼薄的吻,陸零柒隱隱覺得她撫摸過後背的有一處地方在發熱,但黛倫沒有再繼續停留的打算,她拾裙起身,朝門口走去。
陸零柒手伸到後背,試圖撫摸肩胛骨的位置,但沒有摸到任何傷口。
她鼻子裡還殘留著黛倫的氣息,就這樣懵懵懂懂地從市政廳窗戶口一躍而下,離開此地。
才出市政廳的大門,她就看到佐伊站在大街盡頭的轉角處,身體站得筆直,有些炎熱的陽光照著街道,但佐伊身上的罩袍並沒有換下。
陸零柒仿佛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壞孩子,老老實實走到佐伊身邊。
佐伊抬步就走。
她身上有一股冰霜的氣息。不對勁……黛倫明明說佐伊是亡靈法師……怎麽說,亡靈法師也該是陰冷吧,但佐伊身上的氣息分明像是冰川雪山之巔中襲來一股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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