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面對別人還有些猶豫的彭幼見到她,倒是放心許多,容闕那在旁人看來格外龜毛的性格,在圈內傳說裡反而是一股清流,於是毫不猶豫地應:
“行,辛苦你了。”
見她們倆這麽快達成統一意見,坐在梅伊左邊的女孩兒頗有些著急,“不好吧?容闕是大明星,這樣對她來說是不是太麻煩了?”
容闕走到梅伊身邊,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我不覺得麻煩。”
“……”
那人咬了下唇,沒話可說了,就看著彭幼試圖將梅伊搖醒,但也不知對方怎麽回事,半晌沒有一點反應,還是容闕搭了一把手,才將沉沉睡著的人搬動。
身形窈窕又纖細的人,意外地力氣不小,容闕架著梅伊往外走,近距離聞到她身上的香味,混合著香水、妝容、牛奶跟酒精。
奇特的混亂,卻構築了獨屬於她的味道。
彭幼護著她們倆下了樓,看著她們上車,感覺到幾分不對,調轉回到酒樓,見到服務員在收桌子,及時上前阻止。
路嘉疑惑地看著她:“你幹嘛啊?”
她沒吭聲,挨個將那些酒杯拿出來,最後看見一個殘留著奶白色底的杯子,拿起來聞了聞,見到她的動作,路嘉瞬間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攔著所有人不讓走。
“誰他媽這麽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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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車上。
容闕忘了問地址,給彭幼發消息,結果半晌沒等到回應,車後座的人又平躺著,仿若昏死過去的模樣,她跟司機等了十來分鍾,沒辦法,檢查過梅伊的體溫和狀態之後,隻好先帶人去附近的高級酒店住下。
梅伊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醒來的時候仍覺得四肢有些使不上勁,只聽見手機一直在吵,她抬手去夠,將手機摸過來,指頭卻失了力氣,“啪”一聲讓手機正面砸臉。
“哎喲!”
她捂著鼻子痛呼,良久才側過身,將手機摸起接通,有氣無力:“喂?”
彭幼的聲音機-關-槍似的從那頭傳來:“伊伊你沒事吧?昨晚到家了嗎?我擔心死你了,昨天我給你查過了,就是路嘉這家夥帶來的人不乾淨,昏了頭居然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那邊插-入了一句抗議:“什麽我帶來的人?我昨天沒幫你一起揍她嗎?”
手機那邊吵吵嚷嚷,鬧得梅伊頭突突地跳,正當時,系統重新出現,將酒店包廂的畫面放給她看,梅伊兩邊信息齊接收,終於捋清了事情。
——她差點讓npc給女票了。
這叫個什麽事兒?
她揉著腦袋,揮退系統,從彭幼那裡知道那小姑娘估計不好過,就沒再管這個事情,掛了電話打量房間,發現天花板純白、身上蓋的被子、底下的床單枕頭都是純白。
梅伊費勁地坐起來,還沒想清楚自己怎麽在這兒,敲門聲響起,“進”字沒說完,門被推開,容闕倚在門口看她:
“醒了?”
她愣愣看著對方,“昨晚……?”
容闕淡然道:“你朋友托我送你回家,卻沒給我發地址,你又睡得太死,我就讓助理臨時開了這酒店,沒事了的話我就先走了。”
“房費已經給過了,你要是餓了可以去自助餐廳吃早餐。”
她身上穿著一套黑白格子的正裝,有種高級白領的氣質,也不知道是要去走什麽商務,手表、耳釘都非常簡約,將她氣質襯得更凜然幾分。
梅伊點了點頭,拉開被子下床,想跟她道謝,誰知站起來就是一陣暈:
“謝……”
“撲通。”
前一聲是從喉嚨裡出來的,後一聲是膝蓋跟地面磕出來的。
容闕看著突然給自己下跪的人,沉吟兩秒,“倒也不用這麽隆重地謝我,身為你一段時間的偶像,照顧前粉絲,也是應該的。”
梅伊簡直想挖條地縫鑽進去。
昨晚在酒樓的洗手間,自己丟下豪言壯志的時候有多麽霸氣,現在因脫力而下跪的模樣就有多麽狼狽。
這遊戲是不是做出來專門克她的?
梅伊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躺下,乾脆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看了看,衝容闕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再見,前偶像,你快走吧。”
她覺得自己從此跟容闕的距離起碼要隔半個地球才會好。
容闕自己雖不沾酒,但也見過不少人喝醉的模樣,瞧梅伊從昨晚到今天的狀態,總有些不太放心,走到她跟前,朝她遞出手去,“要不我讓助理送你回去?”
梅伊沒碰她的手,反倒昂起腦袋瞅她。
“我們昨晚發生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嗎?”
容闕:“……?”
容闕:“沒有。”
成年人的話題來得太過猝不及防,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地上的人懶懶地收回目光,“沒有你對我這麽好幹嘛?”
“……”
容闕一面順著她的邏輯思考,覺得她說的也有些道理;另一面又覺得,這人果然跟自己昨晚想的一樣,多半是個風流人物,腦子裡都是那檔子廢料。
怪就怪在,往常對這樣的人退避三舍的她,對梅伊投注了超乎尋常的關注度。
沒等她想好怎麽回答,躺在地上的人慢慢攢夠了勁兒,一軲轆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去洗手間洗漱了。
留容闕一個人在原地思緒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