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
“你在嗎?”
沒有應答。
周圍也沒有那兩道在黑暗中指引她方向的紅色光,梅伊不得不接受系統偷偷離開的事實,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懷疑,總覺得這遊戲特意為她開放,就是為了將她吸引進來迫害,說不定這遊戲就是專門吸食玩家生命力的存在……
什麽好感,什麽攻略,都是下的餌。
她就這樣思緒混亂地猜疑著,而後手腳並用地在屋子裡來去,用指腹去摸、去摳每一塊地磚和牆壁空隙,一路摸索到那台電視機旁邊,按下開關。
陡然明亮起來的光,倏然間照亮這方寸屋子。
那光並不太亮,梅伊仔細看去,才發現是容闕半夜失眠,恰好彼時病房窗簾留了一半,月光落在她這張陪護床上,將她漆黑的眼睛都照亮。
梅伊隔著這電視冰冷的屏幕,感受到容闕失眠給她帶來的這點光亮,恍如落水的人攀住浮木,她用臉頰緊緊貼在電視屏幕上,好像這樣就能直接照到那月光。
分明也隔著空間,但她臉頰貼著的位置,正是容闕的面龐,就在她偏著腦袋享受這黑屋裡的片刻光明時,躺在陪護床上的人卻動了動。
容闕感覺到一股溫熱貼在自己的臉上。
她悚然一驚,不由想起自己曾經還沒紅時被邀請看過的一些恐怖題材劇本,下意識轉頭去看另一邊病床上的人。
在她看來,只要一切故事跟梅伊扯上關系,再詭異都是正常的。
可惜病床上躺著的人仍舊安靜,就連儀器發出的聲響都是一如既往的穩定,隔幾秒就“滴”一聲,如同昭告世界,放心,這人還活著。
容闕驚魂不定地再次躺回原先的位置,便又朝那股無形的熱源靠近,重新碰上的刹那,她條件反射地叫了一聲:
“梅伊!”
被她點名的人隔著電視心頭一跳,驚詫地睜開眼睛,雙手仍扒在電視上,目光隔著屏幕與那灼灼視線對上,以為自己被看到了。
她心虛地小小“哎”了一聲。
可惜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容闕緩緩抬起手,往自己的臉頰旁邊碰去,這副鄭重觸摸空氣的姿態,配上她一貫冷冽的神情,有種極其反差的蠢感。
可惜兩人都沒這種感覺。
梅伊屏住呼吸,在這一瞬間,強烈的求生欲佔了上風,她巴不得容闕隔著這電視屏幕就能碰到自己,容闕再恐怖,也不會勝過死亡給她投下的陰影。
陪護床上的人摸了個空。
好像剛才感受到的溫度是一種錯覺。
容闕張開手指,或是抓、或是攏,可惜什麽都沒讓她捕捉到,她睜著眼睛就這樣待了半宿,卻再沒碰到靈異事件。
而梅伊在她清醒的陪伴下,趴在電視跟前又睡了個回籠覺。
-
“沙沙”的電視聲把梅伊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抬手用力拍了拍這機子屏幕,沒得到任何反饋之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容闕這是也睡著了。
肚子發出一陣陣咕咕的動靜,響亮得像在打鼓,胃液貪婪地腐蝕著胃壁,灼燒的痛和長期沒進食的饑餓帶來的眩暈攪合在一起,讓她抓著電視邊角的指尖抓緊,仿佛想就這樣掰下一塊來充饑。
可惜電視沒讓她掰下來,她卻頭昏腦漲地往前栽!
預料中能把自己撞暈的疼痛並未襲來,反而有種……好像被什麽勒著,倒掛著腦袋充血的感覺。
梅伊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下一秒便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原因無他,她發現自己整個人穿過了電視,正倒掛在熟睡過去的容闕上方,長發從肩上滑落,若有若無地拂過容闕的臉頰,讓睡著的人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轉了個身。
“!”
梅伊腿都嚇軟了,一手將自己的頭髮抓住,以拳抵著鼻尖,另一手風車似的在空中揮舞,努力往回伸,泛白的指尖用力抓住了電視邊框。
她好容易縮回了小黑屋裡,等這陣頭暈腦脹的勁兒過去之後,原地盤坐半晌,才意識到……
剛才自己好像從電視裡爬出去了?
從電視裡……
像貞子一樣……
爬出去了……
靠!
她心道這破遊戲是給她關了一扇門,又開了一扇窗?
但為什麽是開在電視上?難不成這遊戲工作室有一顆做恐怖遊戲的心?要是剛才容闕沒睡著,跟半空中掛著的她對視,她會不會成為史上第一個把攻略對象嚇死的玩家?
梅伊神遊天外地想了半天,被肚子的饑餓動靜喚回了注意力。
能夠待在正常的遊戲世界裡,肯定比待在這個沒吃沒喝、安靜如雞的小黑屋裡要好。
她打定主意,很快在那白花花的雪片中,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個腦袋,確定容闕背對著這個方向,梅伊努力在半空中變換朝向,手指都被電視邊緣劃破也不在意,花了好幾分鍾,在手臂脫力的邊緣,終於從半空中順利著地。
“咚。”
一聲輕響。
容闕睜開眼睛,轉頭朝著床外的方向看去,什麽異樣也沒看見。
她心中有些發毛,決定等明天白天將小郭叫過來,以後晚上跟著自己一起在這醫院裡休息。
此時此刻。
梅伊捂著自己的鼻子和嘴,半躺在她的床前,身下冰涼的瓷磚被空調吹久了,冷意也凍入骨髓,她努力忍著躺在冰冷地板上的不適,抬手將遊戲面板再次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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