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過了幾分鍾,出現在眼前的是大學時期的專業課老師。
路芽立馬恭敬,站得筆直:“桑、桑老師。”
“這麽巧,您也住這個小區。”
桑清許看著她,唇邊的笑意漸濃:“外賣是你嗎?”
第18章
醫院。
容闕剛把梅伊送來,消息就驚動了梅家夫婦,因為這醫院正是他們家名下投資的產業。
梅伊進病房不久,梅夫人就帶著人浩浩蕩蕩趕來,瞧見門口的容闕,心中就湧上一股氣,但想到女兒對她死心塌地的模樣,還是花了幾秒鍾調整神情,才走到跟前。
“依依這是怎麽了?”
“我記得前兩天她給家裡打電話取戶口本時人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進了醫院?”
即便努力掩飾,但梅夫人看向容闕的眼神還是有掩不住的狐疑,尤其想到容闕曾經對待梅伊的態度,作為感情過來人的梅夫人,太清楚容闕這種被捧上天的追求者是什麽性子了,女兒當初在她面前既舍下尊嚴,那就一輩子都撿不起來。
何況容闕性子那麽冷淡。
面對梅夫人的質問,容闕垂下眼眸,落在身側的右手指尖蜷了蜷,出口竟是一句道歉:“對不起,梅阿姨,是我沒照顧好她,讓她在洗手間無意中摔了一跤,磕到腦袋。”
梅夫人一聽問題如此嚴重,忙撥開她,往病房裡去。
幾位醫生圍著看梅伊的腦部片子,簡單討論了幾句,便聽後頭傳來一句:“醫生,我寶貝女兒的情況怎麽樣?嚴不嚴重?”
主任醫師轉過來,認出這位是醫院的vip客人,語氣更加和善一些,“梅夫人,病人是腦部撞擊到地面,就片子來看沒有大問題,但具體情況還要等醒來才知道,考慮到存在輕微腦震蕩的情況,等她醒過來,我們還會專門來做一些測試,看看各大腦區域是否正常。”
聽了前半截,梅夫人松了一大口氣,但隨著後面話語落下,她那口氣登時卡在嗓子眼裡。
嗆咳兩聲,梅夫人憂慮地看向床鋪裡仍昏迷的人。
她皺著眉頭,又追問一句:“她一直說自己休養得很好,怎麽會突然摔倒呢?你們有給她做其他檢查嗎?她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痕?”
-
梅伊就是在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中醒來的。
那是梅夫人在門外質問容闕究竟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女兒。
“你們倆平時在家都是誰做飯?”
“梅伊。”
“我女兒這身體還沒恢復,你讓她在家裡給你當牛做馬?”
“……”
躺在病床上的人睜開眼睛,見到一隻盤旋在自己腦袋頂上,長著機械翅膀、只有個圓溜溜腦袋,還閃著兩處紅光的圓球。
“你是誰?”她從被子裡伸出指尖,好奇地戳了戳圓球。
系統見她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登時一陣紅光閃爍,不斷念叨著“壞了”,梅伊歪著腦袋,學著說了聲:“壞了?”
系統重重歎了一聲氣,化作一行數據消失。
門外的人聲驟停,梅夫人與容闕齊齊朝裡面來,還是梅夫人先聲奪人:“依依,醒了?身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衝到梅伊身邊,小心地抬手碰了碰梅伊的側腦,還不敢直接摸後腦杓,“媽媽來了,你別怕,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跟媽媽說,嗯?”
容闕慢了一步,隻站在床邊,目光深深地看著坐在床沿邊的人,半晌卻只是沉默不語。
直到梅伊不知所措地冒出一句:“媽媽?”
她盯著梅夫人看了半天,仿佛懂了什麽,又轉過腦袋,對上那目光帶著寒意、從進來到現在不吭半句聲的美人兒:
“那你是……姐姐?”
容闕:“……”
梅夫人:“!”
她甚至忘了床頭的按鈴,本能地衝了出去,大喊讓醫生快過來看看,孩子腦袋好像撞出來的問題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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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
梅伊一眨不眨地盯著容闕,許是覺得對方養眼,目光總舍不得挪開,視線上上下下地掃,忽而發出一聲:
“呀。”
“你的裙擺怎麽濕了?”
容闕斂下視線,漫不經心掃過裙擺,大約是當時忙著看梅伊的情況,蹲在地上太久,連裙擺被浴室的水浸濕都沒發現,一路而來,更是因為心有牽掛,半點沒察覺。
她上前一步,對梅伊攤開自己的右手掌心,示意她看手指上面的一點紅色痕跡。
“知道這是什麽嗎?”
病床上的人搖了搖頭,甚至還好奇地也伸出右手,用食指跟她的指尖碰了碰,好像想與她染上相同的顏色。
容闕定定地看著她,驟然丟下答案:“這是從你臉上傷疤處蹭下來的顏色。”
梅伊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格外光滑,半晌沒摸到什麽傷疤,卻仍不忘衝她笑,“什麽傷疤呀?我受傷了嗎?”
她神情實在太自然。
看不出半點裝模作樣的痕跡。
尤其那雙眼睛,比從前所見的任何時候都要清澈,再問出這樣懵懂的問題時,容闕看見那眼眸裡屬於自己的模樣,一時間竟接不上半個字來。
——我受傷了嗎?
——是啊,你曾經在雨中頂著滿天的刀子,就為了給我送一碗紅糖薑湯。
容闕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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