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想辦法。”
“你別擔心,也別怕,大哥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救你。”
在他沒有來的時候,梅伊覺得自己就算是最後發現只能留在這世界,也會安慰自己,反正在外面,死亡也是自己不可避免的歸宿,能夠在這樣風景優美的遊戲裡度過自己的最後時間,也很不錯。
可是她的親人來了。
梅伊忽然就紅了眼眶,偏過頭去,哽咽著說:“大哥……”
“對不起。”
對不起,在你每一次拚盡全力地想要將我留在這世間的時候,已經率先想到了放棄。
對不起,在沒有跟你認真道別的情況下,幾乎讓自己被永遠留在這樣的地方。
梅伊頭一次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幼稚且自私。
眼淚順著眼眶落下,滑過下頜,她肩膀顫抖,聲線哆嗦著說:“你別放棄我……”
-
被留在外面的人們面面相覷。
鬱時清適時地提出離開,容闕這邊也正好有公司已經預約好的檢查,兩人都看出梅家此刻不是招待外人的時候,在梅夫人的熱情挽留下,識相地離開。
一黑一白兩輛車各自駛向不同的方向。
消息傳到隔壁那棟別墅,有人刷拉一聲將窗簾拉上,輕笑一聲:“這麽短的時間,又有新的人出現在她的世界裡了,我竟然覺得容闕有些可憐。”
“小姐?”
一隻纖白的手揮了揮,將這擔憂的聲音壓了下去,“好了,別囉嗦,我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了,你們都走吧。”
直到關門聲響起,站在這關閉窗簾前的人,輕輕地哼起歌來,歌聲空靈,婉轉又好聽,可惜無人欣賞,但歌者絲毫不在意,自顧自地哼完之後,低低地笑:
“就讓我來看看,你這一次的選擇吧。”
幾小時後。
中心醫院。
容闕拿著報告單,填完了數份問卷,聽見醫生給出的結論是精神方面沒有太大問題,大腦的結構也是正常的,沒有受傷或者病變的症狀。
她在醫院裡轉了一圈,也沒看見其他的人頭頂上會出現那行數字。
只有梅伊的頭上有。
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想了半天,她又約了個心理醫生,坐在辦公室裡很認真地將自己的症狀道出,直到對方噗嗤一聲笑出來:
“數字?粉色長條?”
“你是不是平時工作壓力太大,又在玩什麽攻略遊戲,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容闕:“什麽?”
她微微前傾,雙手按在這張谘詢桌的邊緣,湊近了一些,想要弄清楚醫生說的話。
恰好醫生所在的辦公室裡很多休閑的設備,順勢將牆上的屏幕打開,在線給她連接了一波自己正在玩的遊戲,同她示意道:
“喏,你看到的條,像不像這遊戲角色頭頂的條?”
“有點像,但不一樣。”容闕很認真地回答,頓了頓,她道:“這是血條嗎?”
“那我可不確定,容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是不是對人家有追求的心思,卻又一直沒有追到手,所以才會有這種幻覺?”
容闕:“……”
她很輕地說:“是吧。”
但是,真的是幻覺嗎?
她又抬頭去看屏幕裡那些頂著血條的角色,總覺得不是這種,於是開口讓醫生換一個遊戲,醫生被她使喚的不斷切屏,直到遊戲定格在一款泳裝美女的頁面——
容闕看了眼那遊戲載入的模樣,見到裡面攻略角色身側的各種數據條,眯了眯眼睛。
梅伊頭頂的條,跟這個攻略條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
第54章
梅家。
梅子戚跟梅伊在雜物間花了半小時,溝通了她進入遊戲之後遇到的情況,在確定自己的遊戲面板暫時不會像梅伊所說的一樣鎖定後,梅子戚相當冷靜地與她道:
“我先研究一下,怎麽幫你恢復玩家的身份。”
這其實是很難的行為。
遊戲初始數據都被毀掉,所有的服務器都是關服的狀態,只有他們倆能登入,甚至連這奇怪運行的遊戲數據都不知道儲存在哪裡,何談修改這遊戲裡面的數據、幫梅伊恢復玩家的身份?
尤其是想到之前系統說的事情,梅子戚心中疑雲重重,一方面既擔心這是遊戲的陰謀,就是為了將玩家同化成裡面的npc……另一方面,他不由生出個大膽的猜想。
——或許,他和梅伊都不是什麽跟這遊戲能夠特殊相連的玩家,而是……他們本就與這遊戲關系密切,如果他們的誕生地就在這裡,能夠隨時隨地與這遊戲相連,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對玩家來說享樂的世界,卻是他們的家。
梅子戚閉了閉眼睛,抬手捏住自己的鼻梁,他越是想要從現實的記憶裡找出與這恐怖假設相悖的東西,但搜索的記憶越多,後背越是發寒。
他幾乎不記得自己的父母究竟長什麽模樣,更是從不去思考關於童年的往事,少有的印象還是聽梅伊提及少時被人綁架、後來在福利院待著的過往,於是他也自然而然將自己當成擁有那段過往的人。
但仔細想想有關那個所謂“福利院”的片段,梅子戚發覺自己的記憶都是一團模糊。
像是被強光照射過來,眼睛裡只能看到刺目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