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流不算嚴肅,但也不算活潑,不知道怎麽的,就卡在申遙星喜歡的范圍裡。
像是不偏不倚,讓她碰到了。
在這樣的時候申遙星看著宣流,還是會蹦出自己記憶裡那個非人類的臉。
這兩個人的輪廓有點像,但完全不一樣。
那頭人魚從來沒有這麽溫柔的時候,腦子還不太好使,所以除了做\\愛以外的反應都很慢,偶爾申遙星使喚她拿點東西還跟聽不懂中文一樣。
申遙星說英語她也沒什麽反應,但好像都能聽懂,也不知道是什麽物種入侵導致的。
她片刻的失神被宣流捕捉,宣流好像有點難過,她輕輕地去吻了吻遙星的唇角,“遙星希望我能站起來嗎?”
申遙星:“那當然了,我希望你好啊。”
宣流:“我現在就很好,有你在我身邊。”
申遙星的臉都燙了,她下意識地夾了夾腿,卻忘記宣流的另一隻手在那裡,卡了個正著。
申遙星:“你、你幹嘛啦,突然又說這種話,怪難為情的。”
宣流:“遙星不喜歡聽嗎,那我不說了。”
申遙星舔舔嘴唇,“也、也還好吧。”
她低下頭,又歎了口氣,伸出雙手去摟宣流的脖子:“宣流,我現在在你身邊還是希望你能好啊,起碼對你來說方很多,去哪都是,以後陪我回家,也不用這麽辛苦啦。”
申遙星這人不愛撒嬌,她從小就沒地方撒嬌,家庭教育對她無形的影響就是自給自足。
爸媽給不了你想要的,遙星要什麽,就自己去努力吧。
撒嬌也沒有用,哭鬧也沒有用。
哪怕是談戀愛,被對象誤會,申遙星那張嘴都蹦不出解釋的話來。
這個時候她尾音綿綿,是溫存後帶著旖旎的口氣,是情人的耳語,夜間私話,“你不要覺得我是嫌棄你麻煩啊。”
宣流:“難道不是嗎?”
申遙星發現宣流才是那個會撒嬌的。只不過教授包袱還在,撒嬌撒得得不太明顯,但是跟她平時的樣子比就已經讓人足夠新鮮,申遙星不止一次忍不住去親她。
申遙星:“哪有,你怎麽老是這樣想。”
宣流:“我習慣別人這麽認為我了。”
她的口氣倒是聽不出難過,反而像是一種陳述事實。宣流知道每次她這麽說,申遙星就會心疼,然後又親她,或者讓自己摸摸她。
申遙星:“反正不準。”
宣流噢了一聲,又低頭,蹭了蹭申遙星的胸口,蹭開了對方本來就沒扣好的衣服,理所當然地枕進一片綿軟裡。
好像狗啊,申遙星閉上眼想。
所以這倆人都是狗。
坐上飛機的時候申遙星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宣流在看雜志,宣鴻影百無聊賴地看手機,之前下好的小說她一目十行,就等著發飛機餐。
“申老師,你每年都自己一個人回家嗎?”
宣鴻影看不進小說,轉頭跟申遙星說話,“你老家有什麽東西好玩嗎?”
申遙星:“以前當然是一個人了。”
她知道宣鴻影行李箱塞了不少零食,唉了一聲:“真的沒東西玩,你去釣魚倒是可以。”
宣鴻影啊了一聲:“最討厭釣魚了!”
申遙星:“你釣過嗎?”
她在家倒是看到漁具過,是宣流的,但是住在一起這麽久,也沒見對方出門。
“我才不釣,一次只能釣一條好無聊,我直接撒網最方了。”
申遙星抽了抽嘴角,“那宣流呢,以前是她帶你去釣魚的嗎?”
宣鴻影點頭。
心想:還順帶去考察,看看有沒有族群的痕跡。
“宣流可無聊了,一坐能坐一天,她屁股肯定都坐平了。”
後半句宣鴻影說的賊小聲,因為她知道宣流耳朵沒她靈光。
余光裡申遙星邊上的宣流拿著雜志,看得認真。她長得好看,因為是坐輪椅的,上來的時候還有人要幫她,被她拒絕了。
“應該不會吧……”
申遙星乾笑兩聲,想到自己床上抓的,那還平啊,那我不是平底鍋了。
下飛機是中午,她們在機場吃了一餐就直接去坐火車,等到申遙星家所在的市區就已經天黑了。
宣鴻影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寧灣,離b市開車也不到倆小時,高鐵更快,哪能想到現在這麽折騰。
宣流一直管著宣鴻影,連給這孩子的手表都是定位的,生怕宣鴻影又突然失蹤。宣鴻影覺得孤身去寧灣還不如跟宣流回老婆娘家。
當火車穿過夜晚的農田,下車後宛如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火車站映入眼簾的時候,宣鴻影還以為自己穿越了。
她只在電視裡看到過這樣的場景。
“申老師……還沒到嗎?”
宣鴻影推著宣流的輪椅,恨不得自己坐上去,她的老母親抱著一個行李袋,看上去非常自在。
那當然了,宣流你還不如去演戲。
申遙星在給自己表妹打電話,這個火車站人來人往的,她們仨在人群裡也沒有特別起眼。
過年的氣氛在哪都很明顯,特別是出站口那紅了吧唧的燈籠人。
宣鴻影覺得自己的審美遭到了荼毒。
“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吧,不去隔壁坐大巴了,我舅舅開車來接,都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