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其品:因為她很愛我。
當天的小學生作文,宣鴻影寫了一篇《我的爺爺》
因為寫得很不貼合爺爺是個刻板老頭的印象還過於戀愛腦,
宣流收到了宣鴻影班主任的短信——
請輔導孩子重新寫一篇作文並在規定時間上傳,謝謝!
宣流根本沒搭理。
宣鴻影那年期末一張獎狀沒拿。
祁荔給她寄了一遝三不好學生獎狀。
十八歲的宣鴻影把獎狀上傳——
我們家沒一個正常人。
第69章 是你吧
申遙星長這麽大也就是本科跟周冷翹去畢業旅行看過海。
寧灣是因為學校小學期的采風才來的,跟深度遊壓根不沾邊。
申遙星倒是不怕水,也會游泳,不過這麽寬廣的海域還是她讓有點發怵。
抓著欄杆的時候她就看到宣流從輪椅上站起來了。
我說嘛,果然是騙我的,那之前她的屁股是焊死在輪椅上嗎,裝也不嫌累得慌。
也不對啊,那我之前摸她腿,好像確實沒啥感覺,那是怎麽站起來的?
等申遙星掉進海裡的時候還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她這才發現自己其實一點也不擔心會淹死。
祁荔就在樓下的船艙吃點心,剛跟宣鴻影玩了幾次丟游泳圈,對方覺得無聊,自己跑出去玩了。
宣流的這艘船是宣其品準備的,每次出海祁荔都會帶一籮筐的東西吃。
當然宣鴻影自己有單獨的一筐。這小東西食量太大,祁荔這麽愛吃雞的狐狸都吃不過她。她以前跟尤嫚吃飯,都沒看出對方食量大。
人魚,真是擅長偽裝的生物啊。
祁荔的叉子剛插進蛋糕頂的那顆草莓,就感覺窗邊有黑影落下,下意識地抬眼,又看到熟悉的布料往下掉。
“幹什麽啊?殉情?”
她一時間竟然閃過了不少愛情劇模板,歎了口氣還是上去了。
在一邊玩的宣鴻影也聽到了動靜,飛速地遊過來。
不會吧,誰掉下來了?
這裡就我們幾個人,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那不是一首歌嗎?
申遙星在水裡閉氣,但這片海域太深了。她往下沉,氧氣越來越少,睜開眼能看到深海裡微光。
她好像看見宣流遊了過來,對方臉色蒼白,沒申遙星預想的那樣變成人魚,好像特別吃力。
宣流雖然偶爾能站起來走幾步,但是那也是偶爾,一般情況下她依舊是名正言順的殘廢。
這個道理她到現在都沒明白,小時候出車禍她是大腿以下全都沒有知覺。
等到人生的第一次發情期,她跟申遙星在一起廝混了兩個月,醒來以後發現變成了膝蓋一下沒知覺。
不過是她忘記了那段日子,第二年發情期,她甚至有點驚恐地看著自己變成魚尾的雙腿。
在焦躁難忍的發情期,雙腿和魚尾難以控制,還好是假期,她就一直泡在浴缸裡,像是死了。
宣鴻影急得團團轉,打電話給祁荔,禿毛狐狸送來抑製藥,宣流才活過來。
人類的青春期宣流早就過了,但聽說是發情期是人魚成熟期的開始,半人魚什麽都未知,在某種意義上也是自我研究,宣流花了好幾天適應自己的狀態。
時不時從人類的樣子變成人魚的形態,直到身體徹底習慣了抑製藥,她才不會貿然地變回去。
但是發情期的情潮很難壓製,在洶湧的時候會讓她的雙腿變成魚尾。
第三年的發情期,宣流習慣了。但斷斷續續的夢境也逐漸變成了連續劇,夢裡有個凶巴巴的小姑娘,這個不許那個不許,還會拿鍋鏟打她,抱怨這個那個。
宣流覺得挺有意思的,她會泡在浴缸裡回想那種交融的快感,身體滲出的黏液覆著在她那如冷月清輝的鱗片上,顯得有幾分靡麗。
也是那一年,宣流控制住了發情期帶給她的不便,也發現自己好像能不借助外物站起來了。
第四年的發情期,那個夢境變成了電影,宣流升起了對申遙星的好奇。
她在某天去了趟申遙星的大學,那天正好是申遙星那個學院學生開跳蚤市場,宣流順著人魚和伴侶之間牽引的味道找到了擺攤的申遙星。
對方和她那如同夢境般回憶的模樣不太一樣,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燦爛,好像根本不會有陰霾。
宣流在祁荔給的報告裡得知申遙星有女朋友,這確是她第一次看到申遙星跟那個「女朋友」站一起,哪怕那個「女朋友」是背對宣流的。
人魚骨子裡的佔有欲險些衝破宣流屬於人類的理智,她深吸一口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人群裡,如同她跟申遙星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的不告而別。
不過這年的宣流依舊走不了幾步,宣鴻影特別失望。她還想著和宣流一起去滑冰,看看半人魚和人魚到底誰更厲害。
今年的宣流依然做不到行走自如。她只能趁申遙星在沙發睡著的時候抱起她回房間,騙她說是她自己回的。
她比誰都想走路,健步如飛的那種,能在懂得懵懂心動的時候,伸手把人從另一個人身邊拉走。
但是宣流做不到。
我好像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殘次品。
就像現在,她縱然能起身跳入深海,卻依然變不成人魚的樣子。
第六年的發情期宣流在忍耐與放縱中度過,但終歸沒有用人魚形態做,她依然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