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沒想過報警嗎?”
伏芷蘭壓低了聲音,她在夜晚湖邊走著。長堤上人很多,她人外形本來就俏麗,是個很有風味的熟女,站在路燈下打電話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宣流:“我要怎麽說?”
伏芷蘭的話都被堵死了,她代入一下確實很有道理。
宣流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壓根不擔心她那個都被關進去的崽子,“這個公司這麽多年了還能這麽開得這麽紅火,你沒點數嗎?”
伏芷蘭閉嘴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好天真。
這些年書都讀到屁股上去了,搞這塊的有些的確很沒心眼,能搞出點自己研究的成果都能樂半輩子,彎彎繞繞根本不是擅長的,唯一的勾心鬥角可能都放在論文上了。
饒是伏芷蘭覺得自己心眼挺多的,這個時候也只能哦一聲。
心想:憑什麽啊,宣流看著一聲不吭的腦子轉得還挺快。
真無情啊。
“如果可以,拍張鴻影的照片給我吧。”
宣流還是說了一句,說不擔心那是做給申遙星看的,宣流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在沒摸清溫問旋的底之前,還有理由,她總覺得不止為了利益。
至少她那素未謀面的母親,跟溫問旋還是舊相識。
伏芷蘭:“那你回頭給我指點一下……”
她還沒說完,宣流就答應了。
真煩啊,以前上學的時候愛答不理,問個題目都像是要跪下來求她一樣,現在那麽好說話。
伏芷蘭感歎了句:婚姻果然墳墓。
一方面有點羨慕,連宣流這個死人臉都能找到老婆還有個孩子,還挺熱鬧的。
宣鴻影長這麽大就沒斷網過,她被宣流釣上來之後休養好了就無縫進入了互聯網世界。
被塞進這類似浴缸的器皿的時候她是昏過去的,但這種劑量的藥對她沒什麽太大的作用,沒一會就醒了。
這一層這樣的設備多得讓人密恐犯了,特別是每個超大的培養艙裡都有一條人魚。
宣鴻影一開始以為這些沒反應的紅尾人魚都不是活的,還很難過。
她從來沒看到這麽多的人魚,可惜都不在海裡,在這個電飯鍋一樣的地下建築,一點兒活氣都沒有。
明明大家的魚尾都那麽好看。
大概是宣鴻影醒得太快,專門負責她的工作人員還以為自己開錯藥劑了。
又去伏芷蘭那個科核對了好一會,最後站在培養艙外盯著宣鴻影看了好一會。
老員工也不是沒見過人魚,當年參與捕撈的人是見過海底的人魚群的,溫問旋親自下的手,把這些人魚運回來。
但她也很多年沒見過新的人魚了,好像就沒出現過新的族群,一直是紅尾。
以至於這些年提取細胞活力也越來越低,這個系列的護膚品都炒成了天價。
這一層培養艙的人魚都跟死了一樣,就宣鴻影最活潑,她拍著玻璃,還衝那個工作人員招了招手,活像要點菜。
工作人員包得跟僵屍一樣,宣鴻影覺得有點像她前幾天看的up打的那個遊戲。
唉我最愛的up主渡醬,一天不打賞我就好空虛哦。
可是我又不是什麽遊戲女主角,宣鴻影沮喪地垂頭,又指了指嘴巴,示意對方給自己點吃的。
針對她的全套研究還沒開展,頂多是采集了一些口腔細胞,下一步就要切一片魚尾的鱗片。
工作人員沒看懂她的意思,以為她嘴巴疼,給了她一顆藥。
培養艙不算全封閉,有個小開口,宣鴻影覺得這種給法實在她屈辱了,喂魚嗎?
她還來脾氣了,不搭理對方。
等下午看對方拿著刀要來割鱗片的時候宣鴻影差點嚇死。
人魚的鱗片堅硬無比,又不是毛絨動物的毛那麽容易掉,出生有多少,長大就多少,而且被刮了基本重新長要很久很久。
重點是很痛。
宣鴻影之前看了哪吒的故事試著給自己拔了一下,我還不是龍呢,就差點痛出豬叫,那抽筋刮鱗得多疼啊。
但是宣鴻影掙扎不得,這幫人手段太多,她在心裡淚流滿面。
罵完了宣流的祖宗十八代,無所謂自己是不是被罵進去了,那髒話別開生面,從腦殼到,罵得精彩紛呈,樓上的都能聽到她這高昂的罵聲。
跟伏芷蘭同組的同事也新來的,比伏芷蘭還好奇,拿著試劑往下看了一眼,唉了一聲,嘀咕了句造孽。
伏芷蘭不敢看,她的心都揪起來了,哪怕宣流說沒事,但這都這樣了,小孩要是沒了可怎辦。
結果宣鴻影那罵聲停下的瞬間,下面圍著她采集的工作人員都被電暈了。
“臥槽,這是電鰻人魚嗎?”
同事震驚地說,伏芷蘭也看了一眼,發現樓下那層地上的工作人員還在抽搐。
培養艙裡的小姑娘掙扎著要爬出來,可能是發現自己變不回腿,只能回去了。
噗通一聲,裡面的營養液還濺了一灘在地上。
當事人一臉得意,但發現砸不壞宛如加蓋浴缸的培養艙玻璃,只能開了蓋子自己去拿一邊的桌上的零食。
按理說基地是沒這些的,但是宣鴻影的書包還在桌上。她那手實在是短,夠了好半天沒夠著,還把自己摔出來了,拍著尾巴就著這個姿勢打開了自己包,以一種癱沙發的姿勢點癱在地上吃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