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浴缸裡有個經常變不出腿的人魚。
還好這邊通風,又開著排氣,加上中間還有半堵牆和防水簾。
申遙星掀開簾子進去,看到零六怏怏地躺在浴缸裡。看到她也沒有很激動,掀了掀眼皮,又合上了。
這兩天天氣熱得有些過分,申遙星走路去上班都能把頭髮給打濕。
這個租來的房子沒有空調,顧忌這貨可能會被熱死,申遙星還把大的電風扇放到了這邊,自己用小的。
但無濟於事,昨天她就發現零六沒什麽精神。
“你怎麽了?”
到底是見不得裸女,就算對方泡著,申遙星也讓她穿上胸罩。
心想得虧是人魚,正常人這麽泡著肯定出事。
她的手伸出去,想碰碰人魚的額頭,卻被對方拉住,在臉上蹭了蹭。
“怎麽這麽燙?”
申遙星慌了,她伸手摸了摸水,好家夥,也是溫的。
“你生病了還是太熱啊?”
她又問,浴缸中間的木板跟小飯桌一樣,那桶酸奶放在上面,甜味誘人。這條玩意都半死不活了卻身殘志堅,非要去舔一口。
申遙星:……
你是不是死了也要在墓碑上刻上死了也能吃啊?
她無語地給對方拿了一片,也顧不上髒不髒了。因為這貨的舌頭平時吸別的挺厲害,但是吃不到。
手指濕熱的觸感讓申遙星臉紅,她假模假樣地咳嗽了一下。
“給你換個水。”
她發現最近這頭人魚不怎麽會獸性大發了,像是經過了短暫的禽獸期,現在變成了正常的禽獸。
那條人魚扒拉著浴缸,抿著嘴唇,似乎在回味那種甜。
這張臉長得實在太好看,煙灰藍像是海上的迷霧。申遙星多少次意情迷亂地看進去,仿佛都被狠狠裹挾。
對方難得看上去這麽乖巧,倒是讓申遙星擔心了。
“你不會真的生病了吧?”
“那怎麽辦,看獸醫?”
“還是找水產專業的啊?問題是你這樣……人家會說你是妖怪的。”
申遙星嘀嘀咕咕地放了水,又重新把浴缸用水灌滿,自己還吃了一塊炒酸奶,“好煩哦,我會被抓起來的吧?”
她這人的碎碎念一向很聒噪,人魚不耐煩地甩了甩尾巴,被申遙星狠狠一拍。
“你安靜點!要是再裂了,補不起來了!”
這個浴缸有些年頭,雖然堅硬,但也架不住如此大力的拍打。
在某天申遙星和這條人魚乾不可描述的事情時候過於刺激,搞得魚尾拍裂了浴缸,第二天申遙星頂著腰酸背痛補了倆小時才補好。
也葬送了她的周末,徹底癱在床上了。
那條尾巴耷拉在了浴缸邊沿,這個浴缸給申遙星那是綽綽有余。
但這玩意實在很長,每次都很委屈一樣,申遙星寧願她變成人腿,好歹沒那麽有勁。
水換了以後溫度就降了下來,申遙星又去捏她的臉,喂了一聲:“你是大小姐嗎?還要我服侍你,你自己不會放水?”
對方還是不怎麽會說話,但是喊老婆倒是喊得很利索。
申遙星一度懷疑她只是不想說,可是每次要追責,都被忽悠過去了。
算了,只是普通智障而已。
對方還是一臉潮紅,申遙星又去摸了摸她的臉,最後去外面拿了個小藥箱。
是公司發的,謹防中暑藥箱,還有中草藥香囊,申遙星就沒打開過。
她自己身體倍兒好,完全沒這些煩惱。
大概是人和人魚的體質完全不一樣,測溫槍一放上去,直接爆表,發出了警報聲。
申遙星:……
她自暴自棄地把箱子一扔,琢磨著這貨就算是生病自己也沒辦法拖出去,死了也只能爛死在浴缸裡。
她歎了口氣,有點哀愁,這馬上就要開學了,怎麽辦呢?
房子一隻租倒是沒關系,學校也有人大一就搬出去了,問題是我沒那麽多錢啊。
這個暑假工來錢挺快,但也是有時效的。如果不是攤上這條醜東西,我還能淨賺不少,現在收入都砍半了。
申遙星第一次感覺到了沉沒成本給人的痛苦,她千算萬算,甚至就坐在浴缸邊上一邊吃炒酸奶開始算錢。
助學貸款是多少來著?
下學期就要下鄉了,還要交點社保。
不交又害怕,交了感覺無事發生又有點虧……
那盒包裝就好看的炒酸奶一看就不是申遙星會買的東西。
窩在浴缸裡的人魚半眯著眼,盯著浴缸,又盯著人。
發情期的潮熱在逐漸褪去,她那點迷蒙的狀態都消去了一些,一天有幾分鍾是頭腦清醒的。
可是情潮也沒有完全散去,在體內流竄,也不知道下一次衝上來是什麽時候。
這短暫的幾分鍾清醒也沒讓宣流的本性完全回籠,那一兩分的理智都拿來思考這盒東西是哪來的。
飼養她的這個人好像很窮。
結合這段時間對方的行事作風,根本不會花錢買包裝精美的甜品。
上個星期那個非常好吃的小蛋糕,是學生送的。
啊……是老師嗎?
可是她看著好小。
剛才她是在跟人打電話嗎?
半人魚第一次的發情期來勢洶洶,根本不講道理。每一次的渴求都像是在要把人吞吃入腹,宣流片刻的清醒卻沒讓她去幹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