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遙星還想過把那條人魚給賣了。
在某天,被她叫做零六的人魚吃了很多她加了安眠藥的麵包後。
申遙星在浴缸邊站了很久。
想著還是報警吧,或者拍照片賣給的一些收獵奇照片的博主,或者直接當成魚處理掉。
啊,接近兩米的人魚。
這算是犯罪嗎?
那天是周五,申遙星下班後跟這條人魚乾到凌晨,又一起吃了點東西。
她的很多衣服都不能穿了,被撕碎的,被扯壞的。剛好菜場裡還有賣衣服的,全場二十塊,她身材勻稱,長得也不愁,穿起來也不會難看。
就是襯衫的長度尷尬,剛好遮住她一半的屁股,申遙星身上還有水漬,頭髮也不是乾的。
大腿上濺著不明的液體,黏黏膩膩,在人魚魚尾是流光,在她身上和觸目驚心的痕跡糅雜,更顯得靡豔。
跟人魚做的確有風險,控制不住力道。甚至大腿內側會被好看但堅硬的鱗片摩擦出血,泡在水裡的時候特別疼,也穿不了褲子。
只不過申遙星不怕疼,她一向擅長忍耐。
但擅長的忍耐的人大多數欲望很重,在被徹底打開以後,她甚至跟這條人魚勢均力敵。
在這個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她們的痕跡。
後來她才知道這人魚魚尾的黏膩液體能讓她的傷快速恢復,某種程度上甚至超越了醫療的水平。
衛生間的玻璃裝上了,申遙星自己裝的。裝上的那天零六還不會走路,她坐在還沒滿水的浴缸裡,吧嗒吧嗒拍著魚尾催促申遙星趕緊過來。
玻璃裝上,貼上了防窺膜,偽裝成彩繪玻璃窗的樣子,陽光很盛的時候,整個衛生間都很漂亮。
申遙星覺得這個房子的主人審美很不錯。
老洋房處處都是人居住過的痕跡,像是曾經也有人午後在這裡泡澡。
幸福裡小區沒多少人住,申遙星買菜的時候聽聞這裡死過人。
申遙星倒是不怕,每天清晨的時候有人送牛奶,牛奶在鐵箱裡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天也一樣。
申遙星站了將近兩個小時,最後選擇了拍照片。
連價格都問好了,但還是沒成交。
零六醒了之後來找申遙星,這條人魚哪怕下半身化成腿,臉看著也不像個正常人類,散發著妖異的美感。
申遙星覺得她是頭有病的人魚,因為這玩意自己都控制不好,跪在自己身側的時候,下身又變成了魚尾,然後重重倒在申遙星身上,最後被申遙星給拖回去浴缸了。
像個沒腦子的傻缺。
就算我把她賣了,她也不知道我幹了什麽吧。
申遙星還是放棄了。
她想過,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她要怎麽藏住這人魚。
我自己的助學貸款都沒還完,我還要上學,我還要考研,我還要留下來……
我能養得起她麽?
不過後來這些也不用她想了。
零六消失了,像是從來沒來過一樣。
申遙星經常懷疑,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人魚,是她的幻想,是她孤獨的新生活一段可笑的臆想。
多年後,現在申遙星看著電腦上的照片。
那條銀白的魚尾,依舊很漂亮,申遙星摸過很多次,對方動情的時候鱗片上會覆上液體,卻能讓自己發瘋。
電腦邊上那個盲盒,也是銀白的魚尾。
申遙星一下子想到昨晚自己刷微博看到的那個建模,那條尾巴和當年人魚一模一樣,只不過臉不同。
鴻影是人魚,那世界上肯定不止一條人魚。
那也有別的人魚,長了那麽一條猶如銀月的魚尾嗎?
那頭蠢魚,是不是早有新歡了?
宣流,真的會是她麽?
……
晚上申遙星開車帶宣鴻影去的餐廳,地方是好找,就是有點麻煩,還要亮二維碼。
申遙星出發的時候宣流說她會下來接。
宣鴻影高高興興地下車,在旋轉門口等著自己那說來還沒來的媽。
申遙星打電話給宣流讓她別來了。
口氣挺差。
這個時候正好一輛車停下,幾個保鏢簇擁著一個金發的女人走進來。
申遙星還在找宣其品發的預約碼,宣鴻影看了下熱鬧。
“好漂亮的姐姐啊。”
申遙星抬眼,一行人剛好走過,那個女人個子不高,長筒靴跟倒是挺高的,頭髮剛好及肩,看著也不小了。
那行人進來的時候宣流剛好出來,她的目光落在那個女人身上幾秒,就移開了。
很巧的是,那個女人也看了她好幾眼。
還在等電梯的時候回頭了。
宣流把老婆孩子接進來的時候孩子還在嘰裡呱啦地說著安排。
“宣流,我明天要離家出走了。”
宣流懶得理她,她看向申遙星:“吃完飯去逛街嗎?”
宣鴻影氣個半死:“為什麽不叫我。”
宣流:“你都要離家出走了我還叫你幹什麽。”
她的口氣輕飄飄的。
申遙星點頭,她卻注意到了那邊女人的視線。
在垂眼的時候有點驚訝,在電梯裡,申遙星問宣流:“你認識那個人?”
宣流:“你不是也認得出來麽?”
宣鴻影滿臉問號。
申遙星:“畢竟網上見過,應該就是沃森眠的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