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其品出門一般都有司機,他雖然上了年紀,但是看臉完全沒糟老頭子的味道。
不知道怎麽的還給人一種年輕的時候養尊處優的感覺。
如果不是前女友跟宣流是親戚,申遙星還真以為這對父女是什麽古老的豪門。
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小康家庭。
宣其品雖然給人一貫的感覺都是淒淒慘慘的,但工作能力一流,至少事業是他自己拚出來的。
用周冷翹的話說:你下半輩子不工作也可以,躺著數錢。
但申遙星天生勞碌命,一方面小時候受的教育讓她高度自理,不願意蹭別人的。
另一方自尊心太強,雖然跟宣流已經坦誠相見了,依然沒辦法花得心安理得。
沒什麽成就感,還是自己花自己的比較快樂。
“我去接宣流的媽媽。”
宣其品笑著說,他穿了一身格紋西裝,本來也沒什麽違和的,偏偏領口別了一個大紅花,突然就不倫不類起來。
怎麽說也得是玫瑰花吧。
等一下,接宣流的媽媽?
申遙星坐上車一臉茫然地問:“不是說暫時進不去麽?”
尤嫚和宣鴻影的事宣流沒瞞宣其品多久,申遙星還以為多少還需要點時間。
非人類的事情她壓根摻和不進去了,除了擔心鴻影也沒別的辦法。
也別提她摻和不進去了,宣流也沒好到哪裡去。
好像歸根結底她倆才是普通人一樣。
和申遙星一起坐在後座的男人低頭笑了笑,竟然有幾分羞澀:“我托的人終於聯系上了,她讓我今天就可以接嫚嫚。”
饒是申遙星跟宣流年紀小很多都很難抵抗這種已婚鰥夫的熱戀感。
申遙星一時之間不知道回什麽,她木然地抬頭,心想:我和宣流熱戀過嗎?
好像沒有吧。
真是的,怎麽就一步到位,好沒意思哦,怎麽說也得推拉曖昧個好幾年的吧。
果然是罪惡的,靈魂伴侶才是真的。
申遙星一邊不著邊際地想,目光落在反光鏡上的時候陡然一震。
開車的司機長得奇形怪狀,從後面看是正常的人,但是後視鏡上映照出一張慘白的臉。
臥槽啊這是人嗎,舌頭怎麽這麽長還掛下來啊。
確定是托的人嗎??
“啊!!”
申遙星大叫一聲,打碎了宣其品的回憶濾鏡,男人稀疏平常地看了眼:“小申,不要害怕,他是工作人員。”
申遙星:這特麽是工作人員,這是什麽車啊,這不會是開往酆都的靈車吧。
她突然開始懷疑身邊的宣其品是真的假的了。
可是宣流一直沒回她消息,申遙星咽下一口水,佯裝鎮定地跟身邊的人說:“叔叔你知道宣流今年幾歲嗎?”
宣其品:“我給你和宣流買了一棟別墅,合同號是……”
申遙星:“謝謝叔叔!”
好確認是真的了。
申遙星深吸一口氣,但還是不敢抬頭看。她只能往窗外看,一邊留意著手機有沒有新的消息。
外面正好是下午,最近天氣很熱……嗯??太陽呢?
車呢,怎麽開到山洞了?
城內有山洞嗎?那不是都接近的車站了嗎?
不對吧!!
申遙星又慌了,緊接著黑暗中出現藍色的光路,像是螢火蟲變異了一半,散落在車窗外。
宣其品也是第一次坐這樣的車,到底比申遙星年長了幾十年。
表情很自然,如果忽略突然砸在車窗上的骷髏,他的臉色會更好。
申遙星眼睜睜地看著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飛過,更別提被撞飛的。
蛇頭戳在車窗上,濺出綠色的血,下一秒車窗開啟了自動清洗,又恢復如常了。
申遙星這個時候意識到了自己在哪裡,這車特麽是真的開往陰間的。
地鐵的隆隆聲都很遙遠,地底下的還有不知名生物的哀鳴,使得空氣都格外清涼。
宣流到底幹什麽去了,還不回我消息。
申遙星在低頭,糟糕,半格信號都沒了。
這車開得很快,給申遙星一種自己即將被火化的感覺,再見到亮光,竟然伴隨著強烈的失重感。
轟隆一聲,宛如撕開了什麽布帛,她在紛紛落下的藍色玻璃碎片裡降落,差點砸了個頭昏眼花。
宣流也被這個動靜驚到了,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豪車。
這麽重的聲音怎麽看這個車都不行了,但看上去依舊完好無損,連劃痕都沒有。
她再看一眼,就看到了申遙星。
尤嫚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就眼睜睜地看著宣流朝申遙星走去。
宣流走路還是不太流暢,看著就像腿腳不好的,但這個時候明顯是拚盡全力,顯得跌跌撞撞。
申遙星打開車門剛下來就被人拉住。
宣流驚異地問:“你怎麽……”
那邊下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那可笑的大紅花還別在胸前,但是歪歪扭扭,還被壓扁了。
宣其品沒看宣流,徑直朝尤嫚走去。
人魚結合之後跟配偶有特殊的連結,比如宣流就能知道申遙星在什麽地方。
但沒定位那麽精準,至少可以確認離自己的距離。
如果距離太遠,那就是一種生死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