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的時候申遙星回老家拿的,那天宣流也在,只不過申遙星拿回來沒第一時間看,前幾天休息才掏出來翻了幾眼。
宣流:“多美?”
這問題怪難回答的,不過申遙星心裡沒鬼,“比你年輕。”
輪到宣鴻影噗嗤笑出聲了,她撞了宣流一下,“老宣頭,你不行啊。”
申遙星撐著臉笑:“鴻影你別老挑撥離間。”
宣鴻影把上了的菜下到麻辣那一格,舔著嘴唇說:“我哪有啊,是宣流自己小心眼。”
康子美只聽到這句,啊了一聲:“鴻影,你不是說、說你才小、小……”
宣鴻影破罐子破摔:“是啊!我是小心眼,我媽也是,我們是母女欸。”
宣流神色平靜中還帶著笑:“是嗎?”
宣鴻影狗腿地接話:“不是,只有我小心眼,我太不是東西了。”
宣流:“我很老嗎?”
申遙星心想:又來了。
宣鴻影嘿嘿一笑:“不老,我怕我老了你還長這樣。”
申遙星想到自己媽媽那老相冊裡的照片,親媽年輕的時候和死前的樣子在她腦子裡變換,以至於她驟然被火鍋熏上來一點小憂傷:“到時候我人老珠黃,宣教授再娶一房,真是人間喜事。”
康子美更聽不懂了,她認真地撈走了宣鴻影麻辣鍋的芝士年糕。
宣鴻影擰著眉憂鬱地想:要論陰陽怪氣,誰比得過申老師啊。
真是個陰陽人,燦爛的時候好得無法挑剔就算了,現在連陰宣流都如此大快人心。
這種送命題,我看宣流你怎麽回答。
宣教授氣定神閑,把浮上來的牛肉放進來申遙星的碟裡:“你想那麽多幹什麽?我就算有新房,那也是遙星你要的房,兩層半小別墅,過雲山舍的,你覺得怎麽樣。”
申遙星那點憂鬱一掃而空,“真的?可是我隻買得起一個廁所。”
宣流哎呀一聲,她摘下被熱氣纏得遮住視線的眼鏡,“我都是你的了,又怎麽可能隻買得起一個廁所。”
宣鴻影心想:這怎麽學啊,學不來此等話術。
申遙星的話題被帶偏了,最後還被宣流哄得打開了手機,給宣流看自己前陣子掃描的親媽的相冊。
宣流心想:什麽美女,申遙星欽定的美女只能是我一個。
她其實也好奇,申遙星小時候的照片,那個相冊還挺多照片的。
宣流一邊搭話,一邊翻著申遙星的掃描件。
在看到申遙星說的那張照片的時候,宣流愣住了。
坐在申遙星媽媽邊上的,分明是尤嫚。
宣流的失蹤多年的母親。
當年還是個氣質斐然的演奏家,照片底下的時間正好是宣流出生的那年。
大概是宣流沉默了很久,申遙星又看了一眼照片:“怎麽樣,我說是美女吧,雖然這張照片進了水有點花了,但是依稀……”
“宣流,你怎麽了?”
申遙星看她臉色不對,宣流卻湊了過來,問道:“遙星,你媽媽有沒有說過,那塊玉是哪裡買的?或是誰給她的?”
申遙星愣了一下,她仔細地回憶,一隻手摸著那條紅繩。
記憶裡的媽媽給她做手繩的樣子歷歷在目,是申遙星初三的時候。
女人絮絮叨叨,還是有點埋怨,一邊又怕申遙星摔下來疼,叮囑申遙星去抹紅花油。
“都讓你小心點了,上下樓不要蹦蹦跳跳的,還好只是碎了玉,腿腳沒事就再好不過了……”
那年的申遙星一臉忐忑:“媽媽,很貴吧,對不起啊。”
她媽摸了摸碎玉:“很貴,是別人給媽媽的,她說希望媽媽我啊,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好好生活。”
房間的塑料台燈都褪了色,當年關曼梅曾經也如同嶄新的台燈,有著一往無前的勇氣。
但是外面不好混,她的努力被歲數折磨成了父輩催她的詛咒。
她還是回來了,就再也沒走出去過。
萍水相逢的人隨手送她的一塊玉,像是她曾經五光十色的希望。
被她寄托在了女兒身上。
“誰啊,這麽有錢。”
申遙星當時覺得是假的玉,只是第一次見,誰會送貴重的東西。
冤大頭麽這是。
但是她不敢說,因為她媽哭了,抓著申遙星的手:“你要努力啊星星,媽媽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申遙星當時說好。
現在申遙星想了想:“應該是照片裡的這個美女阿姨吧,我媽沒說,但感覺也沒別人了。”
她看向宣流,“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是對你有什麽影響嗎?那我以後不戴……”
“遙星。”宣流突然喊她。
申遙星差點喊到。
“那是我媽媽。”
申遙星啊了一聲,“這麽……這麽巧啊……”
宣鴻影吃得腮幫子鼓起,滿嘴辣油還不忘點評——
“感情你倆是娃娃親。”
作者有話要說:此時的宣鴻影給康子美發消息。
宣鴻影:你怎麽吃我下的菜。
康子美沒看手機,還在認真地蘸醬。
宣鴻影在桌下踢了她一腳。
康子美抬眼。
宣鴻影抬起下巴示意她看手機。
康子美問她:鴻影,你中、中風了嗎?
宣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