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宣流身體那股異動本來都平息了,莫名其妙被這句勾了出來,這一瞬居然呼吸急促起來。
申遙星故作鎮定,“想什麽呢?我和宣流要是有小孩,你不怕我倆不要你了?”
她雖然是這麽說,但是想到了自己那年夏天看的老中醫,鬧出的烏龍,不免有點啼笑皆非,最後捏了一下宣流的耳朵,憤憤地說:“都怪你。”
宣流:“嗯?”
宣鴻影懶得搭理這倆人的調情,挑了個好位置擺拍,滿意地做低頭族p圖去了。
沃森眠在人民廣場這邊也有門店,在申遙星等去取奶茶的時候,宣流說要過去看一看。
這一路兩邊都有賣小飾品的,夜市從正月初八開到現在,還有不少網紅在直播。
宣流的長發在腦後稍微綰了一點高,申遙星注意到跟這人一起,總會吸引一些莫名的目光。
難怪不愛出門。
她想:要是我長成這樣,也覺得麻煩,早知道讓她帶個口罩了。
申遙星上一段戀愛談得空耗時間,她也沒怎麽去回憶甜蜜瞬間,但印象裡自己好像沒這麽愛吃醋。
長得好看被看一眼怎麽了。
可就是很不爽這些人看宣流的眼神。
奇了怪了,我有這麽小肚雞腸嗎?
申遙星推著宣流去沃森眠的門店,宣鴻影差點沒一頭扎進去。
作為在這個品牌花了不少錢的土財主,她恨不得自己把店都買下來。
“說起來你之前給我和鴻影的那一套,是伏芷蘭給你的?”
門店人很多,年輕人居多,就算是夫妻也是年輕那掛的。
垂下來的宣傳海報正是今年熱門的海洋元素,申遙星參加的那個比賽獲獎的作品都陸續在門店的展示屏上顯示。
周冷翹之前看到,還自己拍了張照發給申遙星。
申遙星樂得不行,這個時候看宣流抬眼,看著正好是自己畫的那張。
她低聲問宣流,頗為得意地說:“好看嗎?”
申遙星在網上特沒自信,大神雲集她也不敢造次,基本是悶頭學習的那種。
但是自己算半業余出身,難免想要跟喜歡的人分享一下。
宣流托了托眼鏡,嗯了一聲。
宣流一般不怎麽在申遙星乾活的時候湊合。
從她們相遇的那一年,申遙星給她的印象就是個很有生命力的人。
哪怕被自己煩得要死,那幫學生老找她嘮嗑聊天,哪怕的宣流又把她拉去幹這乾那,申遙星依然能堅持自己的目的。
很多次申遙星都被做暈過去了,還能在上班前爬起來,把自己剩下的活給幹了。
饒是當年失了智的宣流,都覺得自己禽獸不如。
可是人魚的凶性混著情潮,太難擺脫,等到她們越來越契合,申遙星的體質也開始改變,反而沒一開始那麽疲憊了。
她的這個作品很多人說唯美,是深海人魚和誤入的人類的交纏。
看上去跟倒是毫不相乾,甚至蠻小清新的。
其他人可能看不懂,但是宣流看出了點申遙星憤怒。
隔了那麽多年,申遙星藏得那麽好,但是她依舊無法擺脫那段是噩夢也是美夢的過去。
無人可說無處可說,不想算了,就都在這裡了。
所以宣流之前不敢告訴她。
一層層疊加的疑惑和痛苦愧疚,燒得她如同刮鱗般的疼。
可是這個時候申遙星的眼神分明藏著撥開雲霧般的澄明,宣流卻不敢和她對視,沒人知道她心跳如擂。
申遙星哼了一聲:“這麽勉強嗎?”
她看了眼收銀台上面的屏幕,年前看到的人魚概念圖經過正式的發布會已經落地了,出了預售款。
價格不菲,是一般的學生黨和上班族都承受不起的價格。
但上面的人魚太好看了,仿佛是活的一般,特殊工藝做成的肌理仿佛真人,能蠱惑人情不自禁地去觸摸。
申遙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也不是她多想,主要是沃森眠這個系列的人魚好像一直跟之前做的傳統人魚作品不一樣。
像是自成體系,暗黑夢幻戲,說不上童話,也說不上陰森。
跟盲盒系列畫風不一樣。
這家分店一共兩層,樓上還沒開放,申遙星還在問宣流跟伏芷蘭之前去研發會的事。
樓上有人一直看著她們。
樓下的人抬眼看不到上面,上面的人卻能通過玻璃看清楚。
“溫總,那位女士,就是廣告大賽的獲獎者。”
沃森眠本來在各個方面都有涉獵,只不過近幾年在潮玩打出了名氣,但這並不妨礙在原本領域的知名度。
而申遙星參加的插畫比賽也只是為了迎合這一年的規劃。
溫問旋做了沃森眠很多年的boss,只不過這幾年才上了心,很多人也挺詫異她一個做研究的怎麽會關心起這方面。
甚至還把總部遷到了b市。
可是沒人敢問,畢竟這個利益盤根錯雜的公司最大的掌權人是她。
女人看上去完全沒有她這個年紀給人的老態,反而年輕得過分。
看上去猜不出具體的年齡。
她的金發柔順地垂在胸前,茶色的墨鏡摘下,卻是一雙異瞳。
一隻黑眸,一隻藍眸,看人的時候總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