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屍體已無法辨認,但那麽巨大的體積,即使看不清面孔也不難確定就是老箱頭。
當然並不是看一眼就完事,還要將屍體燒掉。
李媛讓這些打手親手將屍體用拖車拉到老遠的地方,點火焚燒,近距離接受震撼。
燒完了再把打手們拉回來,這些打手已經連話都不會說了。
從此,老箱頭的影響徹底消失。
第二天,審判庭開幕。
這事老早計劃好了,也同整個威震廠的人說過。
那晚襲擊常家村的打手已在當晚全軍覆沒,常家村作為正當防衛的一方,殺死入侵的敵人,沒什麽可以指摘。
目前關押著的,全部是留守礦場的打手。“罪首”老箱頭已死,這些打手也沒有實際危害過常家村,於理而言,李媛她們不能直接處死這些人。
所以要根據打手們曾經的罪行,給他們量刑。這些天來,她們從原礦工們那裡收集罪證。會寫字的人遞上一紙訴狀,不會寫字的就直接幫他錄音。罪行已經收集了一大籮筐。
在垃圾星上實行這種做法,聽起來很蠢。可能即使直接處死這些打手,也沒有人敢置喙。然而經過討論,李媛她倆還是決定實行。
這片荒野之上,她們的治下,需要規章律法。
雖說李媛和褚思藍納米系統裡都有一套完整的西褚法典,卻不適合直接拿來在這裡用。
西褚法典以及其他星際法立足於高科技水準下縝密的權限系統,是授權法。
在這裡,有個鬼的權限系統,得用命令法。
比如禁止殺人放火,禁止打架鬥毆之類。
她倆簡單地列了幾十條出來,其中只有兩條授權法條:一是常家村村長擁有立法權;
二是威震廠廠長依法行使執法權。
等於是將權利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但這也是無奈之舉。她們曾覺得泥巴沱村無恥野蠻,了解過箱子礦場後方才得知,原來常家村已經很是民風淳樸——這歸功於老村長禾老的引導,以及後來胡老師的教育。
以藍星人的道德水平,還是她倆說了算比較好。
收集了打手們的罪證後,先由李媛整理,然後與褚思藍對量刑進行討論。從初步量刑情況看,大部分人都將留有一命。
你說李媛她們心慈手軟嗎?不是的,看到那些罪證後,李媛巴不得把這些人全都處死。但是萬事必須結合它所處的時代背景來看。這些人所犯之罪,是這無情的荒野加在他們身上的無法無紀。若以西褚法典的標準,不止這些打手要處死,多數礦工們,甚至不少常家村村民們,都要關進牢裡。
焚燒完老箱頭屍體,把打手們拉回庫房關好後,審判庭悄悄開庭。
李媛心裡清楚——她和褚思藍其實沒有權利決定人的生死。然而沒有辦法,不能把打手們一直關著,需要盡快決定他們的去留。
並不是因為他們犯了罪,而是為了防止他們活著犯更重的罪。必須消滅那些存在這種可能的人。
審判持續了一個晚上,最後留下的,是長長一條審理結果。
共有四十四名打手被判決帶上項圈限制器,扔進礦場進行勞動改造。
余下四名,因為罪大惡極,判處死刑。
被判處死刑的人將予以槍決,槍決地點選在礦場的火葬之地附近。
曾經的箱子礦場每年都會死不少人。無論死因為何,都拉到火葬之地燒盡,骨灰隨意灑在地上。
即將被處死的犯人頭上被套上麻袋,跪在地上。
這四人皆身強體壯,但抵不過新上手操作動力鎧甲的常氏後人,被死死按壓在地。
四台動力鎧甲壓住犯人,另外四台負責執行槍決。
李媛沒有參與其中,站在褚思藍身後等待發號施令。
此處離槍決點百米開外,另有一些村民和礦工圍站在此處,正在等待那一刻來臨。
褚思藍再次宣讀此四人的罪行:燒殺搶掠、殘害礦工、虐殺幼童……
沉默的憤怒如同黑色的火焰,在人群中蔓延。
“李廠長,執行吧。”褚思藍對李媛說道。
李媛點點頭,舉起手中對講機。
“執行官聽令,執行槍決!”
四台動力鎧甲端起手中□□。
望著這幅場景,李媛竟突然想起遙遠的過去,在那個地方,男人跪在地上,李媛坐在遠方的執行台上向下望。
李媛輕輕閉眼。
“嘭”!
整齊的槍鳴。
槍決執行之後,沒有人歡呼,圍觀的人默默散去。
執行官們將屍體就地火化。
李媛後來聽執行官們說,火化乾淨後,有幾個小孩跑去火葬之地,把那些犯人燒成的灰燼用腳踢散了。
李媛未做評價。
當天晚上,李媛卻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站在執行槍決的地方,犯人正對她跪著。她手裡端著一把實彈步*槍,槍口正對眼前犯人的天靈蓋。
耳道傳音設備中傳來執行槍決的命令。
犯人突然抬起頭。它的臉上似乎籠罩著黑霧,但李媛知道它是誰。
是那個該死的男人。
男人的聲音透過黑霧飄出來,語氣中似乎帶著絲難以置信。
“你要殺我?”
李媛端著槍的手沒有任何戰栗遲疑,她直接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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