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曉楊，和她分開吧！奶奶窮了一輩子，我們不是那種可以和那些大富大貴的人平起平坐的身份，我們也不要高攀那種人。何況，她是個女人啊……”

　　“不……”曉楊下意識地說不，和歆妍分開是她沒有想過的事情，“我不能……”

　　“為什麽不！曉楊你真的那麽需要錢嗎？是不是因為我？是不是因為要負擔我這個老太婆！”這個也是李秀群激動的原因之一，沒想到一輩子不拖累人，到了風燭殘年還得害了自己的孫女嗎，“如果是這樣，我還不如現在死了清靜！曉楊，我死了也沒臉見你的爸媽了呀！”

　　李秀群說完嗚嗚地哭了起來，老淚縱橫。

　　曉楊看得心都快碎了，一方面心疼奶奶，但是奶奶對歆妍和她之間的事情這樣決絕的態度，也讓曉楊有種心碎的預感。難道，有什麽事情會發生嗎……

　　“奶奶，你別這麽說！你長命百歲要陪曉楊一輩子的！奶奶，事情不是小威說的那樣，歆妍不是壞人！她找到你的，她帶我來找你的，你忘記了嗎？”曉楊嗚嗚哭出聲來，傷心的樣子就像個眼看著要失去心愛之物的小孩子。

　　“曉楊啊……我心裡知道，那個孩子不是壞人。但是你會受委屈的，你們兩個門不當戶不對，我怎麽會許你去看人臉色！何況，即便不是這樣，你們都是女孩子啊……曉楊你走開吧，我們自己過自己的生活。”李秀群撫摸著曉楊的頭一聲聲勸曉楊。

　　“奶奶……”曉楊心裡不那麽認為，卻也不能找什麽話來反駁她，只能一味沉默。

　　李秀群何嘗沒看出曉楊的不情願，歎了口氣，語氣裡有幾分蒼涼：“曉楊，奶奶老來喪子，本來是個一無所有的人。上天有眼，讓我這把快進棺材的年紀還找到一個孫女。現在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也是我唯一的安慰，我們祖孫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好嗎，奶奶是只能指望著你了呀……”

　　老人家情緒過於波動，臉色越發蒼白。最後的這番話，徹底擊潰了曉楊心中的防線。她以前自己一個人，像個沒心眼的小孩子，只要管好自己就好。還是到了這一刻，她才驚覺了眼前這個老人家的一生是多麽的艱辛坎坷，奶奶的生命之光是那麽的暗淡脆弱，子欲養而親不待，老人家希望的都是一個有出息可以依靠的兒孫而已。

　　“曉楊……你就聽奶奶的吧！奶奶，我……還有爸媽，我們都想你好的！我怎麽都見不得你委屈自己！曉楊，你不喜歡我，但是我還是會繼續喜歡你的……”喻聖威也跟著曉楊跪坐在床邊，盡自己的努力安慰曉楊。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沒有豐厚的資本，沒有成熟的作為，有的大概就只剩這種相信自己總有一天無所不能的天真了。

　　畢竟當了二十幾年的姐弟，曉楊對喻聖威還是氣不起來的，曉楊知道自己不能怪他。這件事情曉楊根本沒想過要隱瞞奶奶，她對歆妍的愛坦坦蕩蕩！只是沒想到奶奶以這樣的方式知道，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

　　曉楊安撫似的對喻聖威笑笑，再轉頭望向奶奶，有些沉痛地閉上眼睛，趴在奶奶枕邊輕聲說：“奶奶，你要好好保重身體。那件事……我會……會解決的。給我一些時間……要給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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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沒多久奶奶就沉沉睡去，期間醫生來了幾次，見情況穩定下來以後吩咐曉楊離開。曉楊有些渾噩地往回走，習慣性地把自己的心放得空空的，只是機械地走路，搭車，走路，進電梯，回到歆妍的家裡。

　　回到家的時候客廳留著燈，曉楊剛打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每每看見都讓她怦然心動不已的美景。柔和的燈光下，床頭的讀書燈開著，歆妍靠坐在在大枕頭上安靜地看著書。柔美纖細的身體，飄逸柔軟的衣裙，絲緞般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歆妍側臉的曲線非常優雅，彎彎的黛眉，挺立小巧的鼻梁，菱唇輕抿，下巴自然放松和白皙的頸項形成一個優美的弧度。從曉楊的角度看去，燈光在她臉頰的另一半投下淡淡的陰影，更讓她的臉處在一種若隱若現的迷幻美之中。

　　曉楊看得有些著迷，然而卻更不知該怎麽面對歆妍，匆匆忙忙逃進浴室。歆妍當然能感覺到曉楊在回避著自己，大半日的時間全無心情做其他的事情讓歆妍的心底也有幾分暗淡。歆妍盯著手中的書，卻大半時間都在發呆。

　　浴室門被拉開，曉楊帶著微微的水氣出來，緩步走到床邊。歆妍輕輕開口問：“我聽說奶奶中風被送進教會的醫院，現在情況好點了嗎？你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過來我看看。”歆妍說完伸手探探曉楊的額頭，曉楊的臉色灰暗，歆妍看在眼裡以為她太過擔心奶奶的病情。

　　曉楊爬上床撲在歆妍的身上，伸手環住她的腰際抱緊，將頭埋進歆妍軟軟的胸腹間吸她身上香香的氣息。這樣的歆妍，這樣的女王大人，這樣的她愛的人……讓她怎麽能夠放得下，讓她怎麽能夠離得開。

　　“歆妍……”曉楊手緊手臂，用最溫情柔和的聲音開口。有一種明知道會得到最令人絕望的果，卻依然微笑著尋求答案的悲壯。

　　“歆妍，你並不愛我對不對。可是你有沒有一點點的可能……愛上我？我一直一直愛著你，你會不會，有一天考慮……愛上我？”

　　歆妍把書放在一邊，遲疑了一下，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上曉楊的發，十指纏繞著發絲，卻只能閉著眼吞咽不能說出一個字。那些不知道怎麽說出口的話，那些原本以為確定現在卻又不知所措的心情，就像管道中洶湧的流水，沒有給她留下一絲空隙，讓她無法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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