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不吃不吃,太臭了。”向喻秋捏緊鼻子,跑到廚房弄水果去了。不一會兒端著一小碗蜜瓜出來了,顯然並沒有分享的打算。
吃了兩口,把碗放下,她又去擺弄自己的寶貝摩托去了。
這種戶型的客廳到餐廳之間有片不小的空地,放了摩托這麽個龐然大物也並不顯得擁擠,但仍然很唐突。
郝書堯從剛進門就發現這麽個大東西擺在這裡了,她才想起來昨天電話裡說的會有把摩托車停在家裡怪人。
其實她對摩托車也挺好奇的,活了這麽些年也不是沒見過街上的鬼火少年,但鬼火少女……
她很難把向喻秋和那種在車屁股上裝大音響蹦迪的形象聯系起來,這會兒正帶著探求的目光蹲在一邊看她擦車。
“帥吧?”
“什麽?”郝書堯看著她笑眯眯地擦著車屁股,突然沒頭沒腦冒出一句話,一時搞不懂她是什麽意思。
“我說我的車,帥吧?”
“挺帥的。”
“嘿嘿……”
至於麽?誇她的車好看都這麽開心,又不是在誇她。
郝書堯看了會兒,覺得無聊,準備站起來離開。但突蹲了太久腿麻了,又因為起來的太快,眼前一黑,撞到了車上。
向喻秋正準備把車子掉個個擦另一邊,剛把支撐架升起來,被這麽突然一撞,車子晃了一下就往郝書堯身上壓去。
“小心!”
這五六百斤的東西壓到她那小身板上肯定要斷幾根骨頭。
幾乎是想都沒想,向喻秋趕緊一手把郝書堯摟到自己懷裡,轉了個身拿肩膀死死抵住車子不讓它全部壓下來。
“姑奶奶你真會給我添麻煩,沒事吧?”
向喻秋的身材高挑但並不乾瘦,常年訓練給她的雙臂塑上了一層緊實的肌肉。衣服上清甜的蜜瓜味又為她施加了一層溫柔的偽裝,被抱在懷裡總有種不錯的安全感。
這感覺,讓郝書堯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段候弟弟還沒有出生,媽媽總會把自己圈在懷裡入睡的日子。可是,回不去了……
“沒事,抱歉,我毛手毛腳的。”
“那能麻煩你動一動嗎?我快頂不住了。”向喻秋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她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小腿被什麽東西劃破了,雖然傷口不大但在流血。
郝書堯趕緊從她懷裡鑽出來,站穩之後想幫著把摩托扶起來,但是奈何這玩意兒真的太沉,最後還是向喻秋繃著一口氣硬把支撐架掰下來撐住,人才從裡面鑽了出來。
“你的腿……”
摩托車倒下的太突然,向喻秋幾乎是撲過去的,由於穿著睡衣,暴露在外面的小腿在腳踏上劃了一下,這會兒正在往外冒血。
“不礙事,我去找個創可貼粘一下,你別靠近車了啊!”
這種小傷比起擂台上砸在臉上沙包大的拳頭來說可真是不值一提,向喻秋沒太當回事,囑咐了幾句話就進房間了。
不一會兒卻又蹬著拖鞋噠噠噠走回來了:“你有創可貼嗎?分我幾個。”
郝書堯趕緊從行李箱夾層裡拿了一整盒創口貼出來,裡面有各種規格的,但又不放心一般:“隻用創可貼就行嗎?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哎呀看什麽,這種小磕碰隊裡醫生根本當回事,貼個創可貼隔天就好了。”
“但是……”
“哎我說你麻不麻煩,流血的是我又不是你,怎麽搞得一副你受了傷的樣子啊?哎呦你可別添亂了。”
門,被摔得很響,震得向喻秋脖子不自覺縮了一下,愣愣地杵在那兒,好久才回過神。
“什麽人啊?誒你發什麽火啊?”向喻秋仰著頭把水一飲而盡,把杯子狠狠頓在茶幾上,“有病!”
挑了個大小合適的創可貼,先用碘酒沾著消了毒,她可不是大傻子,感染了更麻煩,只不過郝書堯大驚小怪的程度已經超出了她理解范圍,至於麽?
處理完傷口,向喻秋才忽然反應過來什麽一樣,快步走到緊閉的門前,抬手就拍:“你給我出來啊,這是我房間!”
“喂!聽到沒!”
“我說你——”
門被毫無征兆地拉開,多虧她及時刹住手才沒一掌糊到郝書堯臉上,卻又看到對方低落的表情。
又要哭?
沒給向喻秋再開口的機會,郝書堯側了側身子從她旁邊的縫隙擠過去,開始往樓上搬行李。
一連倒騰了三四次,又把空著的行李箱拖了上去,全程兩人沒有再出現一句交流,仿佛又回到了剛進門時劍拔弩張的狀態。
只不過這次,空氣冷到誰也不想開口的地步,怕一張嘴牙就凍掉了。
向喻秋已經在門口站了快三十分鍾,她只是想不通她又怎麽了?
究竟是有什麽東西觸動了她那些敏感的淚腺?
是我的問題?語氣太凶了嗎?
不,一定是她郝書堯被寵慣了,她家也沒人這麽凶她,所以光是聽她幾句再平常不過的牢騷就會哭!
可是……剛剛看到那張頹然的臉為什麽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這就是罪惡感嗎?
“啊啊啊啊!”
想不通,乾脆不想了。向喻秋在床上滾來滾去,終於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買個禮物道歉吧!
可是買什麽好呢?
活了這麽大她可從沒有淪落到要跟人賠禮道歉的地步,今天算是第一次。可她郝書堯看著就不像那種一個遊戲就能哄好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