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向喻秋依舊冷冷地回答,抓著一瓶礦泉水就仰頭往肚子裡灌,立馬就被搶走了。
“別喝涼的,對胃不好。”
“嘖。”小秋咂了下舌頭咂,很不滿地撇撇嘴,“怎麽你們一個個都這樣,偶爾喝個冰水又死不了……”
當初郝書堯也是這麽阻止她喝涼牛奶的,沒想到到了這兒還被趙婕說,越想越煩。
“你該不會是和郝老師吵架了吧?”趙婕跨在一邊的長椅上,雖然只是猜測,但八九不離十。
“有那麽明顯嗎?”
“有,你都快寫在臉上了。”趙婕看了看她逐漸皺緊的眉頭,突然笑了一聲,“你怎麽這麽可愛?”
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誇可愛,向喻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也坐在了她旁邊的椅子上,終於換掉了那張厭世臉:
“是,我倆吵架了。你說她什麽時候能對我溫柔點啊?不是捏我臉就是薅我頭髮,現在都上升到語言暴力了。”
趙婕並不清楚這兩人發生了什麽,但隱約覺得以她倆的性格,再正常不過。
她也發現了小秋老師的性格易怒,很多時候做事不講邏輯,直接什麽都不想就莽上去了。熱心腸是好事,但好心辦壞事就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郝老師這麽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也別……”
“她有個屁道理,天天拿管教學生的那一套教訓我,我覺得班裡那些不寫作業的小孩兒待遇都比我好。總說我不注意這不注意那的,她還不是自己生病被送到醫院去了?”向喻秋抱怨連連,卻忍不住在想媽媽跟她說的話。
書堯不是一個糊裡糊塗過日子的人,平時總是她在照顧自己。可這樣一個看上去就十項全能的人竟然生病不吃藥把自己折騰到醫院去了,很難不擔心。
“郝老師是怕你擔心吧?”
“我不擔心她還有誰擔心她?指望她那個只會問她要錢的媽和廢物弟弟?”
還有她那半個師傅——田源。
她看不懂師傅到底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誠然,書堯並沒有跟她抱怨過父親,來明目張膽找她要錢的人裡面也沒有老田。
可不作為也是一種變相的傷害,甚至比直接的傷害來的更讓人痛徹心扉。
“你倆的性格差異太大,不多溝通的話難免會有分歧,說開了就好了,等忙完這邊的事就趕緊回去吧。”
“我才不急著回去,等她給我道歉呢,不道歉我這輩子都不會去!”
向喻秋說的鏗鏘有力,聽著還真像那麽回事。
“真的這輩子不回去了?”
“呃……我隨便說說的,到時候看情況吧。”向喻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是先跳離了這個話題。
由於梁柒月給他安排的那個人的電腦遲遲沒有修好,向喻秋在羅安市度過了她生命中最無聊的兩天,不是跟趙婕逛街就是吃飯,權當過年前養膘了。
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兩人收到了電腦資料修複完畢的信息。
“怎麽說,直接把這些東西交給教育局有用嗎?”
男人拿出了一張紙,上面至少羅列了十個相關機構的名字,其中自然包括市教育局:“要交,而且不止交一份,這樣才能保證徹底將他搞垮。”
“那就搞唄,你三番五次叫我來就是交代這芝麻大點的事,不是要坐地起價吧?”向喻秋玩著握力器,一臉輕松的樣子。
“不不不,梁總的單子我怎麽敢亂開價呢,我只是找你確認一下而已。”
“行,確認沒問題了,麻煩你去弄吧,過年之前我就要回樺陽了,盡快。”
此時離過年只剩不到十多天的時間,樺陽二中的高三還在埋頭苦學,整個學校到了晚上只能看到他們奔波的身影,王鵬也在其中。
距離上次郝書堯來找他已經過去了很久,不過郝老師說到做到,當天就給他介紹了一個公益項目的負責人,開始為家裡籌集治療的善款,也有好心人士答應給他提供高三最後半年和大學的學費。
所以再次見到郝書堯,還是很樂意為她提供線索的。
“所以你能想辦法聯系到徐迪嗎?”
“之前都是他單線聯系我們的,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找到他,我盡量吧……”王鵬拿著試卷,都說郝書堯能教出文科狀元,那沒準她能拉自己一把呢?
“郝老師,您能幫我補補課嗎?”
郝書堯猶豫了一下,市教育局好幾個月之前就下了通知,禁止所有在校任課老師私自在外辦學,收取補課費用。
而且現在查得嚴,一旦被找出來就是被學校開除的下場,哪怕再愛錢,很多老師都不願意拿前程去冒險。
可是看著王鵬真誠的眼睛,她動搖了。教育不是拿錢衡量的,作為老師其實她是有義務教每一個想學的孩子的。
“可以是可以,但你也要答應我,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好嗎?”
“好!”王鵬答應的很爽快,晚補鈴馬上就打了,他攥著試卷又匆匆跑了回去。
郝書堯在醫院剛掛了半天水就匆匆回了家,她知道自己沒有休息的時間,那天逼不得已吼了向喻秋,知道她心裡肯定不好受,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發現已經被拉黑了。
這家夥的腦回路也真是……小學生嗎?
馬上要過年了,她這邊要是再沒有進展,她就不得不告訴向喻秋真相,到時候又要等著她出面解決,讓她總覺得心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