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話裡帶著炫耀,夕舟卻微微走了神,築基期就能做領隊了?
以前不都是金丹期嗎?而且感覺這一次來招新弟子的人態度很冷淡,似乎招不招得到新弟子無所謂,難道是因為他們之中沒有單靈根?
“喂,美人兒,跟你說話呢。”
夕舟蹙眉:“你哪位?”
少年又拿出那個腰牌:“我叫周周子,是五皇子。”父皇說他是大周之子,是萬民之子。
夕舟挑眉:“肘子?不錯。”
“是周子,周。”
夕舟閉上眼睛,直接裝死,她現在隻想快點到天劍宗見大師姐,管它肘子還是粥子。
周周子還想說,見有弟子看過來,默默閉了嘴,修真界的人真無趣,一個個的跟悶葫蘆一樣,有嘴不用來說話真是浪費。
一走進天劍宗,夕舟便感受到額間微燙,那道符隱隱往正北方指引,她看向不遠處聳立的山峰,那是北山峰的位置。
難道大師姐已經找到小狐狸了?
“女弟子跟我走,喚我呂師姐便好,男弟子跟馮師兄走。”一名中年女子對著夕舟淡淡開口,臉上沒有什麽情緒。
“見過呂師姐。”夕舟打了個招呼。
對方點了點頭,領著她去了住處,安頓好便離開了。
夕舟環視一周,翻看著剛領到手裡的修煉要術,還有必背宗規三百六十條。
外門弟子無事不得去內門,每道門都有人看守,擅闖者按違反宗規處置……
她合上書,看來急不得啊。
夕舟又想起什麽,起身走到鏡子前,在看清自己的長相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桃花眼,這紅唇,這是她?
可以說是跟她原來的清秀長相一點關系都沒有,就兩個字:嫵媚。
她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努力安慰著自己,鼻子和眉目之間還是有一點神似的。
不行,忍不了……
耳邊響起樹妖的聲音:“喚我何事?找到小狐狸了,還是見到你那大師姐了?”
夕舟摸著額頭上的符,語氣複雜道:“前輩,我為何變了模樣?”
對面一靜,緊接著便傳來樹妖氣急敗壞的聲音:“這道符總共就能傳音三次,你浪費這麽寶貴的機會就為了問這,這重要嗎?”
夕舟一頓,莫名心虛:“不…不太重要?”
她這不是太過震驚嗎?換誰一照鏡子發現裡面的人根本不認識,誰能穩得住?
“你那身/體本來就是用一縷小狐狸的生/魂為基礎鍛造的,狐妖一族的人一顰一笑本就自帶風/流氣質,你平時收著點就行了。”
夕舟茫然:“這怎麽收?”把臉蒙起來嗎?那樣會顯得更奇怪吧。
樹妖沒好氣道:“還能怎麽收,學你那大師姐,冷著一張臉,對誰都不理不睬就行了。”
夕舟:“…”
又看了一會修煉要術,夕舟試著引靈氣入=體。
書上說,天賦出眾的弟子一兩天就能煉氣成功,從凡人變成修士,也就可以辟谷了。
只有到了煉氣期才能煉化靈力,待靈力蓄滿丹田時,便能突破到築基期。
她茫然地放下手裡的書,別說引什麽靈氣了,她不拿手揮揮都感覺不到氣流在哪裡。
這資質果然是下下等。
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覺暗下來,夕舟去飯堂吃了一碗粥就回來了,因為整個天劍宗就她和周周子兩個新弟子,也只有他們兩個沒達到煉氣期,還不能辟谷。
偌大個飯堂就他們兩個,而且還有一個是話癆,全程都在說個不停,聽的她隻想跑。
入夜,四下寂靜。
夕舟剛入睡,耳邊便聽到一聲:“娘親~”
直接把她嚇醒了。
一睜眼,卻發現自己並不在雜役弟子所在的房間,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房間裡的擺設,這是…
這分明是…是大師姐的房間,雖然略有變化,但的確是大師姐的房間。
她心底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想低頭卻發現渾身無力,但這熟悉的感覺……
她回來了,嗚嗚嗚,夕舟欲哭無淚,她回到入夢草身上了,蒼了個天。
大師姐我回來了……
“娘親,小草動了。”方才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夕舟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在大師姐的床頭櫃上,床上盤腿坐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姑娘,正歪頭打量著她。
夕舟愣住,心中仿佛跑過一群群快馬,這小姑娘在跟誰說話,難道大師姐不住在北山峰了?
就在這時,內室的房門打開又合上,一道女子的聲音響起。
“噤聲,睡覺。”
夕舟轉頭,心底頓時有一點酸酸澀澀的,大師姐。
視線裡,翟忘憂一襲紅衣,表情和記憶中一樣淡淡的,但在看向小姑娘的時候,眼底會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溫柔。
翟忘憂看向床頭櫃上的花盆,伸手摸了摸花盆的邊緣,小姑娘在床上扯著被子,帶起一陣風。
入夢草那枯萎的,要落不落的葉子隨風動了動。
小姑娘湊過來,趴在床邊小聲道:“娘親,小草真的動了。”
翟忘憂伸手輕撫她的頭頂:“是風動,不是草動,睡吧。”
花盆裡只剩下半截入夢草,葉子枯黃欲落,細莖也枯萎不堪,沒有一絲生機。
另外那半截沒有根部的入夢草早就化作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