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忘憂咬了一下唇角,睜開眼睛,眸光深處透著一股執拗。
像是半開的玫瑰,明明已經被人采擷下來,卻依舊堅忍,燃燒著最後的生機,不肯放棄花開的機會。
夕舟看得心頭一顫,呼吸亂得更甚。
她忽地僵住動作,不顧指間還染著濕=濡,盤腿坐起。
“大師姐,我好像不對勁。”
翟忘憂聽得一怔,手腕微微用力,掙開了入夢草的纏繞。
她匆忙打開靈識,掃過夕舟的全身。
便見原本金丹初期的修為已經突破到了金丹後期,且是圓滿狀態,離元嬰期只有一步之遙。
“像上次結丹那般,靜心,凝神,內力匯聚於金丹。”
冷冷清清的聲音,肅然的語調不複往日的平淡無波,有著令人瞬間心安的魔力。
夕舟心裡一暖,安定從容地照做。
翟忘憂伸出胳膊,膚色白皙勝玉,修長的手指落在夕舟的眉毛上。
“已經無事了,你只是突破到了金丹後期。”甚至離元嬰期也不遠了,她們之間如此這般,果然能像從前那樣提高修為。
不同的是,現在能提高修為的變成了夕舟,而她…
翟忘憂這時才想起查看自己的傷勢,已然恢復如初。
夕舟睜開眼,握住她的手指,湊臉蹭了蹭,不自覺地想要與翟忘憂親昵一些。
翟忘憂指尖一僵,便放松下來,由著她用下巴輕輕蹭著。
被握著的手指又被動往下,落在微涼的脖頸間。
翟忘憂的手指縮了縮,心跳悄然變亂。
“大師姐,你真的挖過青窗的內丹嗎?”
翟忘憂心裡一慌,驟然抽回手指。
她看向夕舟,眼神冷了三分:“挖了又如何。”
夕舟聞言,心裡驚了一下,又握住翟忘憂的手。
她輕輕笑了笑,學著翟忘憂平時說話的習慣,認真道:“不如何,甚好。”
不如何,甚好…
翟忘憂的心底忽地柔軟萬分,還夾雜著一些無法言說的欣喜。
她說不如何,甚好。
“你不問我為何,萬一我不止挖了她一個人的內丹,萬一我是大奸大惡之輩…”
眼前覆蓋上一片暗影,唇齒間的陣地無聲淪陷。
落下一個小心又細膩的輕=吻。
“大師姐,沒有那麽多萬一,你不是。”夕舟握住她的雙手,語氣篤定。
翟忘憂垂眸,低低道:“你又憑何斷言。”
夕舟笑容不減,捧起她的臉頰:“憑我這雙眼睛,還有這顆心,若你真是什麽大奸大惡之輩,那我便…”
她的語調拉長,故意停頓。
翟忘憂盯著她們握在一起的手,低聲道:“便怎樣。”話音落下,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緊握,心裡亂成了麻。
夕舟松開一隻手,手指落在翟忘憂的唇邊,輕輕揉了揉:“那我便把讓你再也無法作惡多端,永遠也離不開我的床。”永遠也離不開我。
深秋的風像被烈火烤過之後才吹起一樣,房間裡的溫度莫名又上升起來。
翟忘憂心頭微動,鬼使神差的側身,偏頭靠在夕舟的肩窩,仿若找到了獨屬於自己的懷抱。
她掩下眼底湧動著的暗紅色,冷聲道:“我也是這般想法,若你乃不義之徒,便再也沒有機會去為非作歹。”
她會把這個人囚在身邊,片刻不離。
夕舟不由問道:“大師姐如我一般?難道想讓我也永遠留在你的床上…”
嘶,有點刺激。
大師姐是被人奪舍了嗎?這種話也能冷冷淡淡的說出口了?
她簡直驚呆了,懷裡的人是皎潔如月的忘憂仙子嗎?
翟忘憂斂眉,眸光暗暗沉沉:“怎麽,你不願?”
第55章
不願嗎?
當然不是!
夕舟在腦海裡設想了一下被大師姐…
自己下不了床的樣子…
她摟著懷裡的人,思緒有些恍惚。
許是她恍惚的時間有點長,顯得房間裡靜默了許久。
翟忘憂突然側開身子:“你,當真不願?”
冷冰冰的,沒有什麽情緒的眸子裡是過於暗沉的眼神。
令夕舟心底一顫,差點不敢直視,大師姐不會又黑化了吧。
“怎麽會,如果是大師姐你,我都可以。”
這樣的回答還算讓翟忘憂滿意,眼底的暗沉褪去,少有的帶了一絲柔和笑意。
她起身,淡淡道:“陪我在執事堂走走。”
要讓執事堂的弟子看到她,看到她並無任何不妥。
夕舟瞬間領悟到了她的意思:“好。”
說完,人便消失在原地,入夢草在手腕上纏了幾圈。
翟忘憂掀開衣袖,抬起手腕。
紅色的衣袖映襯著淡紫色的入夢草,細莖發著淡淡的紫色光芒,不,現在不能稱之為細莖了。
因為粗了很多,也長了很多。
以前細細纏繞兩圈還算賞心悅目。
現在…
她看著手腕上纏繞了三五圈,幾乎延伸到小臂的入夢草,有些出神。
入夢草用葉子蹭了蹭她的手臂,似是在疑惑怎麽不走啊。
翟忘憂看著明顯比之前大了許多的葉片,不動聲色道:“你既能操控入夢草延展開,是否也能令它收縮。”
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