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與朕是一條船上的人,如今說這話,是打算下船嗎?”
蕭楚俞目光危險陰鷙,像一頭即將失控的野獸,儼然素泓只要說一句不得她心的話就會將他就地宰殺。
素泓毫不畏懼蕭楚俞的威脅,他淡然一笑:“微臣怎麽上的船,陛下心裡不清楚嗎?”
他目露諷刺和鄙夷:“威逼利誘,乘人之危。”
“素泓,你太過放肆了。”蕭楚俞低聲道。
她銳利幽暗的目光已經將素泓刺穿,“如今事已成定局,你說這些話是打算去給先皇贖罪嗎?”
“確實應該贖罪。”
“你也配?”蕭楚俞譏誚一笑,“朕隻用一個女人就可以讓你背叛你的國家,你的君王。素泓,贖罪這個詞,你也有臉說出口?”
素泓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他怒目如電道:“蕭楚俞,你除了利用一個無辜的女人來威脅我幫你奪得大權,你又有何能耐做這天下之主?”
“能耐?”蕭楚俞嘴角一勾,“朕的能耐就是隻用了一個女人就能讓我們高潔傲岸,超然物外的國師大人為朕奪得大權,坐上這萬人爭搶的皇位。”
她看著素泓即將要碎裂的神情,故意道:“如今朕能走到今日,還得多謝國師幫助,如今國師想要去找先皇贖罪,朕很樂意效勞。”
素泓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你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會去找先皇贖罪嗎?”
“蕭楚俞!”他低吼道,“你也別想逃,有你陪我去死,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國師是瘋魔了嗎?”蕭楚俞走到放置靈牌的架子,將一個蓋著紅布的靈牌打掉,在素泓驚恐的眼神下,踩上那個靈牌。
她垂眸,靈牌上寫著“月瑤”,嗤笑道:“堂堂一個罪臣之女,也配入皇陵,受皇家香火供養?”
“蕭楚俞,你滾開,別動她!”素泓怒斥道。
他剛要上前,就看見蕭楚俞腳下用力,那靈牌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嚇得素泓立刻定在原地,不敢逾越半步。
“國師,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朕可就收不住力咯。”
蕭楚俞看素泓不敢亂動,眼帶探究和詫異:“國師為何如此?你與朕不是合作的很好嘛?”
“當初你要獨守皇陵時,你真以為朕不知你意欲何為?”
“朕施恩,讓你和你的小情人待在皇陵裡纏綿恩愛,如今你卻要見利忘義,反戈一擊,著實讓朕很是失望啊?”
“你為何如此怨恨朕呢?”蕭楚俞看著腳下的靈牌,“只是因為你的小情人死了?所以你想與朕同歸於盡?”
素泓看著腳下的靈牌,目次欲裂道:“對,我就是要同你一起去死,如今月瑤也死了,這世間也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死之前還能做件好事,也算是對得起明安國了。”
“好事?”蕭楚俞被他氣笑了,“殺了朕對明安國是件好事?國師何出此言?”
“女人稱帝,乃是離經叛道,是不被世俗接受的罪過,如今我要撥亂反正,正本清源,將這混亂的一切回歸根本,讓這世間重回正軌。”
又是這一番說辭,聽的蕭楚俞都累了。
“那可惜了,朕怕是不能如國師所願了,”蕭楚俞目光凶狠,腳下發力。
靈牌斷裂的瞬間,素泓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隨著碎裂,拚湊不成。
“月瑤——”他撕心裂肺的喊。
“國師既然如此悲痛,那朕就親自送你一程,”蕭楚俞眸子一眯,走向此時悲痛欲絕的素泓,“國師不用唔...”
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起,突如其來的蝕骨的痛意瞬間撅住了蕭楚俞的心臟。
蕭楚俞無力地跪倒在地,她感覺全身上下像是爬滿了蛇蟲,它們在她的血液裡流動,啃食她的皮肉和經脈,不停地向她的心脈遊走,勢要將她的心臟吞噬掉。
“啊....啊....”蕭楚俞疼的喊出來聲音。
她怒瞪素泓,看著他手裡的鈴鐺,語氣艱澀道:“你幹了...什麽?”
素泓將碎裂的靈牌抱在懷裡,手上不停搖晃著鈴鐺,他眼神絕望冷漠,“你以為我只是跟你說笑嗎?”
“我說了要與你同歸於盡的,”素泓突然大笑了起來,笑聲淒厲瘮人,“蕭楚俞,你會跟我一起下地獄的哈哈哈....”
蕭楚俞緊抓著胸口的衣服,疼痛越來越強烈,剛才還是蛇蟲啃咬,如今更像是千萬把鋒利的劍刃毫不留情的刺著,鋒利的刀刃在心口處攪著戳著,密密麻麻,根本得不到一絲喘息的空檔。
“哇——”
她噴出一大口烏黑的血,臉色由蒼白變慘白,疼痛讓她不停地發抖,手心沁出冷汗,此刻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像一條即將缺氧的魚,不停地掙扎卻無法得到解決。
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看著門口,繁星點綴,彎月如鉤,鼻尖還能聞到一絲縹緲的清香,好似溫暖身上的味道。
淡淡地很溫柔...
蕭楚俞仿佛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視線中漸漸出現一道纖細的身影,那人像是踏月而來,散發著熒光,美的不似凡人。
她淡淡一笑,心想著死之前還能見到溫暖,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楚楚?”
蕭楚俞眼皮一顫,她好像聽到了溫暖在叫她。
“楚楚?”
她好像被人抱在懷裡,擦掉了嘴角的血。
視線漸漸清晰,她終於看見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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