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侍衛有染?淫-亂宮闈?”
薑照低笑了一聲,負手挺直腰背,輕描淡寫問道:“與何人有染?為何不見那侍衛?又有何證據證明二人有染?可有人證物證,可能確定不是蓄意誣告?”
“這……”趙太妃張口結舌,悶聲道:“本宮自然是調查過的。她是遭人告發,也有了宮正司人的指證,難不成皇帝以為本宮是故意針對她不成?”
“朕並無此意。”
薑照回身望向她,皮笑肉不笑的,眼裡壓了一片暴風雨。
“只是這后宮終究是朕的后宮,朕尚未成婚,本以為后宮合該乾淨得很,卻未曾想也能鬧出些是非來。
且朕生辰在即,不希望后宮見血,這些宮人也不只是奴婢,更是朕的子民,有些事情朕自會查的清楚明白,就不勞太妃操心了。”
“皇帝!”
薑照登基未滿一年,太后便仙逝,這些年來趙太妃雖名為太妃,但向來端的是皇太后的架子,薑照念及她是長輩,又礙於前朝趙丞相,從來也都對她禮待有加。
如此久了,趙太妃就真的以為自己與旁人不同,連皇帝也不太放進眼裡。
但她卻不知道,謝錦對於薑照而言,既是相依為命的姐姐,也是一往情深的心上人,若龍有逆鱗,便是謝錦無疑了。
眼見趙太妃變了臉色,薑照一甩袖,昂首闊步的離開了泰安宮。
高盛安和青時將謝錦攙扶起來,路過趙太妃旁邊,高盛安弓著腰身,皮笑肉不笑道:“陛下近來政務繁忙,心情不是很好,還請太妃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當著這麽多人被皇帝下了面子,趙太妃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高盛安說完,也不等她的反應,就和青時把人扶了出去。
泰安宮門外,薑照並未上禦輦,正在翹首以盼。
見他們出來,她忙伸出手去,要從高盛安手裡把人接過來。
“阿姐……”
薑照喚了一聲,謝錦卻絲毫不領情,隻低垂著頭,避開了她的手。
“阿姐?”
薑照眼中一片黯然,直勾勾盯著她看。
謝錦隻覺面上脹疼,說起話來就牽扯到嘴角傷口,便有新鮮血液再流出來。
“陛下。”謝錦咬字吃力,含糊道:“奴婢不敢當。”
她曲起手肘,輕輕掙脫開青時姑姑的攙扶,直直跪在了薑照面前。
薑照直接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高盛安連忙快步過去伸手扶她,卻馬上又被薑照推開。
謝錦扶著地面,叩首到底。
“奴婢不識天顏,曾多次以下犯上,冒犯聖駕,罪該萬死。”
以往最是溫柔,浸潤過她無數過日夜的嗓音,如今卻最是顯得涼薄。
薑照面白如紙,勉強柔聲道:“阿姐,此事容後再議,你先隨我回熙和宮,傳禦醫來為你瞧過傷處,好不好?”
謝錦一動不動,又開口道:“稟陛下,奴婢姓謝,名錦。”
薑照唇角微顫,順著她道:“好,謝錦。”
“奴婢身份低微,不宜踏入陛下寢宮。”謝錦卻還是拒絕。
薑照面上一冷,心裡怨她任性,卻也深知是自己理虧,便又柔聲細語道:“我知道你心裡怨我,可千萬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說著,她上前兩步,彎腰親自去扶謝錦起身。
謝錦卻並不給她面子,還是道:“奴婢惶恐,不敢怨恨陛下。”
“你……”薑照心中無奈,只能硬下心腸來,冷聲道:“朕說的話便是聖旨,只是讓你隨朕回熙和宮,難道你要抗旨不成?”
謝錦不發一言,隱約從喉嚨裡溢出一聲冷笑。
她緩緩抬起頭,深深看了薑照一眼,薑照卻不敢直視她腫脹不堪的面龐,隻覺得心中猶如刀割,恨不得手刃了那些害她至此的人。
她匆匆別過頭去,只聽見高盛安低呼一聲:“謝司正!”
謝錦整個人恍若泄去了全部氣力,癱軟在地上不省人事,薑照心裡一驚,當即再顧不得什麽,俯身將她抱起來,小心的放到了禦輦上。
高盛安辦事得力,聖駕回到熙和宮,早有禦醫候在一旁。
薑照不願假他人之手,親自將謝錦抱到了龍床之上,禦醫張適在宮中當差已有二十多年,嗅覺敏銳,自然知道不該問的別問,連好奇都不要有。
他氣定神閑,在薑照冷眼相看之下也不慌張,上前為謝錦把過脈,又小心仔細查看了她的傷口,接過高盛安遞來的紙筆,寫下了一個方子。
“陛下,這位姑娘情緒起伏過大,大抵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暈了過去。
微臣開了一副安神湯,再讓人去拿一瓶溫肌膏,以作塗抹傷處。”
張禦醫衝薑照微微頷首,又道:“只是這位姑娘的身體不大好,像是傷了根本,日後需得好生調理,不然到了年邁之時,怕是要受罪的。”
“朕知道了。”薑照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龍床之上,淡淡吩咐道:“你醫術高明,朕也信得過你,今後就由你來為她調理,每三日過來請一回平安脈,需要什麽珍貴藥材,讓高公公帶著你去朕私庫裡去取。”
“微臣遵旨。”張適跪地叩首。
薑照讓高盛安送張禦醫回去,順便抓藥來,寢殿內除了安靜躺在龍床上的謝錦,就只剩下薑照和青時姑姑。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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