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有些無奈道:“我剛才把話說得夠清楚了吧?她若還是選擇忍氣吞聲,那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總不能直接去找薑溪問罪吧?”
謝錦也覺得薑茵的性子太過怯弱,別說是對著薑溪,即便是對著一般的宮人,她向來也是柔聲細語,端不起公主的架子,才讓有些人愈發瞧不起她。
“陛下也經過同樣的事情,想必更能理解四公主,且她自幼都是這麽過來的,十多年來的習性,哪能是朝夕即改的呢?”
謝錦又想起從前,再看如今面前這位不怒自威的女帝,哪裡有人敢想,她曾經也是個無助可憐的哭臉大花貓呢?更不用說,薑茵十年如一日都是那麽過來的。
“錦娘心疼她了?”薑照看著謝錦的神情,突然感覺有點兒不是滋味。
謝錦道:“心疼自然是心疼的,但陛下也不用斤斤計較,我心疼她,一是覺得她命途坎坷,二則是由她想起了陛下從前,難免心生惻隱之情。”
薑照又問她:“那你是更心疼她,還是更心疼我?”
“你有完沒完?”謝錦有些忍無可忍,小小白了她一眼,“這有什麽好爭論的?”
“是沒有什麽好爭論的。”薑照認同地點點頭,話鋒一轉,又道:“可你今天心疼薑晗,明天心疼薑茵的,什麽時候能再抽出時間來心疼心疼我呢?”
謝錦道:“陛下如今是一國之君,富有四海,想要什麽沒有,還需要我來心疼嗎?”
“可那是不一樣的。”
薑照微微一笑,溫聲道:“不管我是一國之君還是路邊乞丐,都是想要你來心疼的。
如果我是乞丐,你便給我一碗熱粥,三五銅錢,就值得我記你一生。
但如果我是皇帝,就更貪心一些,想要你疼我愛我,一生陪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她站起身來,小步走到謝錦面前,格外認真道:“你不能因為我是皇帝就不心疼我了,不然的話,我還不如去做個乞丐。”
謝錦看著她滿臉認真的模樣,隻覺得心裡一軟,連鼻子也有些發酸。
“陛下是打定主意讓我變成個蠱惑君心的妖孽了嗎?”謝錦還是嘴硬,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半真半假地指責道:“你自己聽聽,這該是一國之君能說出來的話嗎?”
薑照抓住她的手,貼在唇邊吻了一下,又向前一步把她擁入懷裡,低聲道:“那你就不要把我當成一國之君。錦娘,你我之間沒有君臣,沒有主仆,你說你不願做皇后,我就把那個位置永遠空給你,但是你不能讓我,永遠無依無靠吧?”
謝錦問她:“你想要什麽依靠?”
薑照有些委屈道:“如今已入了秋,很快就天氣轉涼,我一個人怕要孤枕難眠。”
她們倆雖然已經互訴衷腸,互許終身,但是謝錦頗有原則,當天就搬回了側殿去住,這段時間雖然關系近了不少,但薑照還是覺得離她太遠,恨不得把人時時刻刻捆在身邊。
白日也就算了,兩人各忙各的,也沒時間親近,但是到了晚上,薑照輾轉反側,看向窗下那張小榻,難免又生出了後悔的心思。
她哪能這麽容易就放謝錦走,著實是大意了。
“你若是怕我對你做什麽,我可以去榻上睡,或者讓內務府再送一張床。”
薑照言辭懇切,恨不得要對謝錦發誓保證了,“我只是想多和你相處一會兒,你不願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強迫於你,你就成全我一次,好不好?”
謝錦聽懂她的意思,隻覺從面頰到耳尖都熱了個徹底,忍不住在她腰側掐了一下。
她手上用了力氣,薑照疼得“嘶”了一聲,卻還是抱著她不撒手,又在她耳邊撒嬌:“好不好?就當我求你的了,好錦娘,好阿姐,你就再心疼我這一回吧。”
“可若是被人發現……”謝錦被她纏得沒辦法,但仍有疑慮。
薑照見她松了口,忙道:“這個你放心,我會讓高盛安管好宮人們的嘴,絕不讓他們出去亂說。而且即便是被人發現了又如何?錦娘,我說過會保護好你的。”
她微微松開了謝錦,換成用雙手去捧住她滾燙的面頰,目光灼灼地保證:“這回別說是被趙太妃知道了,即便是趙相來找麻煩,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傷害。”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不相信我麽?”
薑照嗓音壓低,眼睫微顫,有些受傷的模樣。
謝錦縱然知道她可能是裝的,但還是難免心疼,終究是長歎了一口氣,輕輕一點頭。
“你同意了?”薑照試探著問。
謝錦沒說話,只是又點了點頭,算是一個準確的回應。
薑照當即欣喜若狂,直接把人抱起來轉了幾個圈兒,謝錦還沒被人如此對待過,生怕她抱不穩讓兩人摔了,連忙扯著她的衣裳讓她把自己放下來。
見她嚇得花容失色,薑照也覺得自己太魯莽了,就把她放在了大床上,自己單膝跪著壓上去,得寸進尺道:“你瞧,王帳裡的床也很大,就從今日開始好不好?”
這回謝錦沒順著她,堅決拒絕道:“不好,回宮再說。”
薑照又要開口,被謝錦從下面伸手捂住了嘴巴,還凶巴巴地威脅她:“陛下如果再胡來,回宮後我就直接搬到清元殿去和郡主住。”
這一招果然有用,薑照面帶憋屈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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